“那会儿还在茶州做盗贼呢,听这种事情,把雷常鸣当个人,觉得他跟这种人不样,是师父话里头讲侠客。心里佩服他,外出做事时就留意他,想找个机会跟他拜个把子。可是后来去灯州,听说他不干,路找到地方,才知道那女人跟孩子全死。怎死?他酒后施,bao,对那五六岁孩子下手,女人不肯,被他活活给打死,孩子没活几天,给折腾得不成样子,也死。”
蔡域拨开烟雾,皱着眉让侍女把烟枪拿走。
“他去端州,这嗜好也没变。这人挺爱惜名声,从来不敢光明正大地干。雷常鸣救下颜公子时,公子还小,当时跟颜大爷算是朋友,得过颜家助,虽然没有见过公子,却把公子当作自个心肝儿。听闻此事,上马就追,连续跑四天四夜,才追到洛山把公子接回来。公子当时戴着个明玉珰,粉雕玉琢,聪明得很,见就叫阿爷,别提多让人心疼。见公子
好时候,不然哪能轮得着她做大帅?阒都再出个女皇帝,唉,乱七八糟!”
周围片附和,其中个络腮胡子拍桌,说:“蔡老说得在理,就这回事,女皇帝算什玩意儿?前头几个确实不好,但男人主政就是老子先生说天理,也是不服气。那满朝文武要是跪下去,对着她行君臣大礼,那就是窝孬种废物,不怪咱们被边沙十二部给打这些年。”
“小女儿嘛,宜室宜家,嫁人是本分。若是疼爱她,就养得娇些,那都不妨事,但是让她们出去打仗主政,那就是坏事。”蔡域说到此处,感慨道,“听说阒都里学生们也很情愿,看就是读书读坏,读傻!分不清好坏。”
他们从阒都政事谈到启东军务,又从启东军务谈到离北战事,最后落在雷常鸣身上。
那络腮胡子说:“雷常鸣也是取巧,撞运,遇着颜公子落难,搭把手,这才能起来。但是他这人就不能长久,霸道得很,要在洛山做正规军,怎样?遇着禁军,不就立刻没?”
蔡域冷哼声。
旁边人就说:“蔡老跟雷常鸣算是中博双雄,但他哪里配呢?差得太远!”
蔡域没被这种奉承打动,他打开手臂,舒坦地陷在椅子里,说:“你们知道为什看不上雷常鸣吗?是觉得他脏。”他把最后个字念得重,正逢侍女上来奉烟枪,蔡域抽两口,继续说,“雷常鸣早年是走镖,这事你们都知道,但他后来为什不走?他跟人讲是因为他把妹子嫁给端州朱氏,要享福,不肯干这活。这话是假,他呢,有个嗜好。”
罗牧不知道何时搁筷子。
蔡域在吞云吐雾里回忆着,说:“最初干这行,该出师时候,师父就讲,做草寇匪盗也要讲究仁义,有些东西碰不,也做不成,那都是损阴德。茶州这多年,来来往往商旅里拖家带口多去,但是真遇上孤儿寡母,绝对不碰。可是雷常鸣不样,他以前走镖也送家眷,有回是灯州镖,送半当家男人死,留下孤儿寡母没办法,连镖银都付不起,到灯州,原先婆家只要孙子,不要媳妇儿。那女人不肯跟孩子分开,走投无路,想寻死,雷常鸣把他们娘俩接回去,说要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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