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内哗然,岑愈站起来,说:“这……地方御史怎也没吭声!”
槐州没粮,河州也空,八大城指望不上,那庸城怎办?还得厥西自己勒紧裤腰带从牙齿缝里省!
堂内气氛骤降,四角冰盆透着寒气,凉得孔湫后心痛。他掩着口鼻阵咳嗽,待
李剑霆额间花钿红艳,她沉吟片刻,说:“咸德年你为赈灾得罪地方商贾,让他们堵在衙门里为难,今年又为借粮跟槐州百般交涉,很是不易。庸城遇灾,这不是小事,但也不要着急,与元辅尽快给你个章程,粮食肯定要调。”
江青山入都听惯推托之词,先前天琛帝和咸德帝都没有这干脆态度,当下听到李剑霆如此说道,不禁正色起来,磕头拜过,道:“臣知道朝廷今年要兼顾启东战事,军粮为重,厥西愿意用蚕丝抵债,跟槐州换取粮食。”
孔湫说到这个就有些动气:“官粮公调,殿下批红后即可施行,槐州州府陶茗为什要抗旨不遵?槐州去年丰收,按照陶茗年初上呈折子,这份赈济粮他能给。”
“几日前诏令已发,”李剑霆说,“风泉,到外边问问,槐州州府陶茗到没有,如果到,就叫到堂上来说明白。”
风泉还没跨出门,福满就巴巴地到门口,说:“殿下,驿站那头到信,说槐州州府陶茗带着家老小跑!”
阒都满园翠绿,明理堂空地两侧都摆着盆栽。太监们端着盛满冰块盆,搁在堂内四角祛暑。在檐下听候传唤朝臣们热得流汗,却又不能失仪,只能强忍着让汗打湿袍子。
明理堂竹帘掀起来,风泉搭着拂尘走出来,对朝臣们躬身行礼,轻声说:“酷暑难耐,各位大人办差辛苦,殿下特地嘱咐奴婢准备绿豆汤。”
小太监们麻溜地端汤,提早把巾帕纸花都备好,风泉再行礼,退进明理堂。
“殿下体恤卑下,”地方来*员饮着汤,说,“等真是感激涕零。”
汤勺轻磕着瓷碗,都官对边上江青山说:“万霄在驿站可还住得惯?”
李剑霆愣:“跑哪儿去?朝廷召他过来是为商谈,他跑什?”
福满轻轻跺脚,道:“投奔中博沈泽川去!”
殿内顿时议论声起。
陈珍皱眉,说:“借粮是常有事,他跑什?总得有个缘由!”
“殿下不知,”福满细嗓子急道,“那前去传召*员到槐州打开粮仓,发现粮食所剩无几,根本不够做赈济粮。陶茗跟沈泽川沆瀣气,早把粮食都卖给茨州,听闻厥西要借粮,吓得当夜就跑!”
江青山饮尽汤,微微颔首。他跟传闻中雷厉风行有些不符,举止温吞,似是对事情都很敷衍,没那上心。过半个时辰,太监唱名,江青山掀袍入内,跪在堂内行礼。
“臣厥西布政使江青山参见殿下。”
李剑霆道:“万霄请起,这天热,让你在外边站久。与元辅正谈到厥西政务,看你折子上说庸城无雨已有月余,地方粮仓供应不足,想跟槐州借粮?”
“去年朝廷征调粮食由厥西承担,十三城粮仓已经见底,”江青山没抬头,“不承想会遇着旱灾。”
孔湫在侧对李剑霆说:“庸城也是西南粮仓,若是旱情严重,只怕光凭万霄借粮也难以支撑,还是得靠朝廷下调赈济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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