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小再把伞送到澹台虎手中,言辞恳切:“老虎,你是直性子,只知进不知退,这般行事,难免是要吃亏。他们为难你,无非是因为你有军权在身。再劝劝你,你若是没有当堂上官念头,就不要跟他们在这水里搅。你战功赫赫,府君不会真让你受委屈。你以为府君瞧不出这次是怎回事吗?二爷动那大怒,府君照样把你原封不动地放回敦州,这不就是在给你撑腰?府君这是在替你敲打他们啊!你不要跟府君怄气,恭顺地认错,老老实实把公费补上。只要你肯写信和敏慎兄握手言和,保证,不出半月,府君就要赏你。”
都官那好当吗?说都官好当,那都是让坊间流言给骗。但凡能在阒都立足*员,无论大小出身
微掀,余小再露出脸来,朝澹台虎拱手。
“都是熟人,别行这虚头虚脑礼。”澹台虎说着看眼车内,“王宪没来?”
“府君回茨州,端州还要给二爷供粮,得有人看着,他就留在端州。”余小再下马车,边上士兵要为他撑伞,他接过来自己打,罩住澹台虎,两个人块儿往里走。余小再说:“你是敦州将军,他是六州钱掌柜,老虎,得罪谁也别得罪钱掌柜哟。”
雨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嘈杂声音,澹台虎说:“岂敢得罪他?以后他到敦州来,派兵十里相迎,保准儿细声细语地跟他讲话。”
余小再知道他这是还在怄气,便劝道:“老虎,你不要觉得们看轻武将,那都是阒都坏风气。如今六州平定,各门各道都要讲规矩。多嘴说你句,筹办军粮事情,你是关心则乱。你思虑军粮,这是对二爷忠心,换作是谁,都不忍心责怪你,但这事府君既然明确指给敏慎兄去办,”余小再袖间淋着雨,他换只手,也转过身,继续说,“那就是正经委任差事,你在堂上问,他哪能在堂上回?粮册也是衙门隐秘嘛,不能放在台面上讲。”
澹台虎听出意思,余小再这是来做和事佬,想让他和王宪冰释前嫌。他不是非得抓着这事儿不放,他就觉得王宪做得不地道,有事在敦州境内不能直说?走时候还团和气,转头就到府君跟前告他状!
“敏慎兄是都官,初来乍到,难免有人不服,”余小再娓娓而谈,“你是二爷亲信,他自然不敢当场驳你面子,跟府君也是实话实说。他筹备军粮有功,又熟通经济政务,府君定然要把他放到军政这块,你们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。毕竟以后你调兵,都要跟他商议军粮军费,不宜闹得这般僵。”
余小再言之有理,但澹台虎听得不是滋味。余小再不就是在为王宪不平,王敏慎初来乍到不容易,他澹台虎就活该受这顿气?粮册事情他真是想起来就肚子火,王宪临走前半个字都没跟他提,他犒劳守备军时候敦州衙门里也没人说公费事情。他算是回过味儿来,这是敦州衙门借着王宪来排挤他。
余小再也明白,敦州衙门不敢正面跟澹台虎闹,就味哄着他。澹台虎是敦州主将,他却连敦州粮册都没看过,这不就是衙门官吏在搞他吗?他是吃哑巴亏,在沈泽川和萧驰野面前有苦说不出,大摆流水席混账事也让他羞愧难当。
可是眼下非常时期,这件事情不宜深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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