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修易心里忐忑,叮嘱道:“这可是老祖宗安排。”
“大人放心,”迎喜往薛大手里塞包金子,“奴婢干干净净,保准儿不给大人和老祖宗添麻烦。”
***
数日后,敦州小雨。雨打着青叶,把马道上石板淋得发乌。澹台虎在门口等半晌,柳空替他打伞,他烦躁道:“今早就说要到,怎还没到!”
“兴许是路上耽搁。”柳空伸颈张望,见雨里有马车驶出来,便道,“将军,余大人来!”
男人把头巾挪开,低眉顺眼地等须臾,没听薛修易出声,便抬头娴熟地说:“大人不认得奴婢?大人,奴婢是老祖宗跟前迎喜呀。奴婢天琛年由先帝钦点,到启东做过监军太监!”
薛修易还真不认得,他从前都是微末小官,哪有跟这些太监打交道机会?当下含糊其辞:“见过、见过。”
薛修易目光闪烁,又在顷刻间想起来,那派去启东监军太监先是被戚竹音扣押,回到阒都后早给革掉。他顿时变脸,道:“你不是让刑部给拿吗!”
“哎哟,”迎喜急得快跺脚,“那是陈芝麻烂谷子事儿,皇上都换人,奴婢那点罪,也早就翻过去啦!”
薛修易惊疑不定,来怕迎喜骗自己,到时候给宫里递进去,给老祖宗添麻烦;二来怕迎喜罪没弄干净,回头刑部追查追到他身上,他不平白惹身臊吗!
堆。”
他说完,两个人就静片刻。
陆广白骤然站起起来,水囊跌在地上,他道:“监军太监!”
***
薛修易歪在太师椅中,边上有人算账,他只要坐着看个过程就算办差。他手里转着对玻璃球,这是新得小玩意,样式精巧,行商专门贡给他。
马匹淋雨,鬃毛湿漉漉,停到澹台虎跟前甩动着鬃毛。澹台虎抬手拍拍马颈,对马夫说:“跑路,会儿牵到马厩去,好好犒劳它。”
正说着,忽见车帘
“奴婢来找大人,可是奉老祖宗命,”迎喜从怀里拿出个腰牌,双手呈给薛大看,“大人瞧瞧,这是内朝牌子。”
薛修易借着烛光把腰牌细细地看,后边果真有“迎喜”名儿。他捏着牌子没还,问道:“刑部那头都打通?这往宫里不比去别处,要是出岔子,别说是本官,就是老祖宗也留不得你。”
“打通,”迎喜怕他不信,“老祖宗找人,能有假?有假奴婢也站不到大人跟前。”
薛修易不想得罪内宦,这迎喜要真是福满义子义孙,他把人给拦在宫外,也不好跟福满交代。他犹豫片刻,道:“你且等着,几日后有公公出来采买,要到咱们内仓挑选时蔬,到时候要是方便,你就跟着进去。”
迎喜喜不自胜,连连点头。
“找路子?”薛修易说,“那你遮遮藏藏地站在后面干甚?过来给本官讲明白,你要去哪儿个衙门当差?”
裹着头巾无须男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,凑到薛修易跟前,掩着口鼻小声说:“想央求大人给老祖宗递个口信。”
薛修易听这声音,便道:“你也是太监?”
男人忸怩起来,吞吞吐吐:“嗯……”
薛修易稍稍直起身,让周围人都退下去,狐疑地端详他,道:“别捂着,得让本官瞧瞧什模样,要是长得歪瓜裂枣,那得重新议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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