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喜囚服肮脏,受过刑,正蜷着手脚躺在里边,听见动静,浑身抖,骨碌坐起来,抱着头躲闪,喊道:“有罪、有罪!别打!”
薛修卓环顾四周。
迎喜从双臂间缝隙里看到薛修卓,立刻连滚带爬地下床,跪在他脚边哀求:“大人,大人是来查案子?有罪,有罪!”他晃着锁链,指着自己脸,“但这回是冤枉!”
薛修卓官袍被迎喜攥皱,他垂眸看着迎喜,说:“你罪尚无定论,问你几个问题,你若是能如实答,自会跟刑部*员酌情定罪。”
迎喜慌忙点头,目光跟随着薛修卓,道:“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!都是受老祖宗安排!”
因为薛修易这种混账东西责难薛修卓,三城百姓也不同意。再者,薛修卓和薛修易不睦天下皆知,早就分家,你们言官要皇上因此把薛修卓革职查办,皇上倘若照做,不就是鸟尽弓藏、刻薄寡恩吗?那薛修易勾结福满贪污行贿,皇上立刻命刑部着手审查,也没有要为薛修卓而保薛修易意思,该查查,该杀杀,不能逼人太甚。”
岑愈听孔湫话,是要保薛修卓,便说:“言官进谏,也是怕皇上偏袒薛氏。皇上若是万事都听薛修卓话,是要乱君臣尊卑呀。再说前些日子,皇上颇宠福满,福满忘乎所以,不就犯错?”
孔湫指指岑愈,道:“不错,正是因为皇上宠信福满,福满才会错上加错。这回,你看得不清楚。问你,福满是什人?他当初跟萧驰野交好,却能为投靠韩丞诱骗萧驰野进宫,还能为前途性命反杀韩丞——投毒案不之,皇上不追究,却不是傻子。福满在内朝衙门里声望极高,子孙遍地,最重要是,他还是两朝权宦,伺候在天子侧旁,手里握着能驳回内阁票子批红权。现在皇上正值风茂,可以后呢?留着此等小人在侧旁,稍有不慎,轻则伤人身,重则伤国本!皇上不杀他,也要杀他!”
孔湫说着站起来,踱两步。
“沈泽川陈兵北原校场,阒都四万新兵究竟能撑几时?须得立刻请大帅出兵勤王。上次大帅出兵青鼠部,军饷是薛修卓给,如今再越天妃阙去打中博,军饷还得向薛修卓开口啊。”
“是谁派你去启东监军?”
“先、先帝……”迎喜说,“先帝派去启东监军,此事是由老祖宗举荐。老祖宗说们父子内外,日后就吃穿不愁,再也不必仰人鼻息。”
薛修卓继续问:“边郡军粮是你换掉?”
迎喜哪想薛修卓要问这件事,他松开手,瑟缩起来,目光躲闪,闪烁其词:“不过是介监军……怎敢调换军粮……”他看薛修卓神色不豫,竟随口攀咬起来,“那……那陆广白叛逃,可不是逼他!”
薛修卓俯身拽住迎喜手臂,再次问
***
刑部狱卒熟悉薛修卓,替他打开门,说:“大人是要见薛典守吗?只要有票子,这就去开门。”
薛修卓顺着狱卒手臂看过去,仅仅瞬息,就收回目光,道:“是来见迎喜。”
狱卒没有多嘴询问,看过票子,就引着薛修卓往里走,给他解着牢房门,说:“迎喜公公还有案子在身,就没有跟别人关块儿。大人请。”
薛修卓低下头,进狭窄牢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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