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泉沉默半晌,答道:“放过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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阒都起草檄文用半个月,各地衙门把檄文张贴出来,见那上面除沈卫兵败,还有沈泽川拥兵自立、聚党谋逆等罪状。
“朝廷施恩于沈氏,沈氏余孽却占山为王,意图谋反!”衙门小吏砸着锣,对那些不识字百姓高喊,“他如今纠集流寇逼近丹城,是乱臣,是逆贼!即日起都军巡城,施行宵禁。酉时以后,各家各户不得外出!”
都军军备精良,不分白昼奔跑在大小街市。流言最盛茶馆酒楼全部闭店,只要聚集成群者,律按诽谤罪捉拿下狱。顷刻间人心惶惶,最繁华东龙大街也不再有丝竹笙乐声。
风泉便让小太监拿来剃刀,为邵成碧削短头发。
“皇上让你来送行,”邵成碧嗓子是药哑,没有坏到开不口,声音却彻底毁,“是天恩。”
剃刀发出轻轻地削割声,风泉面无表情地答道:“父亲说得是。”
“此去别无年月,”邵成碧看着镜子里风泉,“你父子就不再相见。”
“父亲用兵沉稳,不会败,”风泉仔细割着发,“况且春泉营火铳尽归父亲所有,足够让沈泽川吃壶。”
,他也敢来。”
戚尾已经六神无主,他跟边沙骑兵打仗不含糊,可是跟离北……他说:“大帅,真动起手来,就是两败俱伤。先不论将士死伤,两境百姓也要惶恐不安。灯州今年粮田收拾得很好,咱们踏过去,明年还是得饿死人。都官不是都能耐吗?让他们以口舌之利劝服沈泽川,看沈泽川意思,只要都军不动,他就不动。”
“那你要想明白件事情,”戚竹音转过身,正色说,“不打这场仗,你就是亡国奴,日后就是前朝臣,从此天下改姓,不是跪沈泽川,就是跪萧驰野。”
戚尾哑然。
“自古忠义难两全,”戚竹音再次看向地图,“说就是现在。”
“女帝登基,既无玉牒,也无朱批,”高仲雄踩着石头,高举着文章,太阳,bao晒,他脸上都是汗水,“单凭薛修卓人之言,难以凭信!她若真是秦王嫡脉,试问朱砂印何在?秦王子嗣凋零,如有嫡女,怎会容她流落民间?”
“自太祖登基以来,大周历经君王二十位,几百年里没有这样不清不白皇帝!今日诸位跪究
“他承袭太傅,”邵成碧说,“是个枭雄。”
“太傅虽然能运筹帷幄,制胜无形,”白发簌簌地掉落在地上,风泉用拇指抹着刀锋,邵成碧侧颈就在咫尺,“却患聪明人都有病,就是自负。”
邵成碧瞎掉那只眼睛费力地动动。
风泉收起剃刀,迅速把头发挽起来,替邵成碧固定好。
邵成碧静静坐着,斜阳穿透窗子,在他和风泉间画出条界线。纤尘漂浮,邵成碧说:“下世,做你儿子。”
门口忽然有脚步声,戚尾回首看。
“听说急递铺*员到。”花香漪正掀帘而入,她素服寡淡,衬得面容楚楚,“阿音,是军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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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成碧离开阒都前,李剑霆要风泉替他收拾行囊。邵成碧实际上也没有需要收拾东西,他只带把刀。
风泉替邵成碧洗头,再在铜镜前给邵成碧挽髻。邵成碧白发很糙,他说:“上阵杀敌,留不长,剪掉些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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