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勉强冲她笑笑,说若男都这大。母亲连笑容都不肯给,盯着她像盯着个怪物。蒋若男不懂,不懂为什会在她眼里,看到这样表情。她是个怪物吗?她为什会是个怪物呢?小小女孩满目茫然,她被赶出屋子,刻薄奶奶让她挑满院子里水缸才能回来,她扭过头,看到屋外漫山大雪。今年春天来似乎比往年更早,可为什,她总觉得天气比往年还要更冷呢。
水很重,需要小心翼翼灌进水罐里,蒋若男单薄肩膀,挑起扁担,脚下穿着布鞋踩在化半雪上。她揉下自己被冻通红鼻头,想快些回家去。于是步子比往日,迈更大些。
终于到家里,蒋若男刚放下肩上担子,便听到屋内传来孩童啼哭,哭声声接着声,似乎并不止个。是自己弟弟妹妹出生吗?蒋若男心里溢出难以形容喜悦,她站在窗口好奇朝着屋内张望,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对话声。
“男孩,是个男孩!!”是她母亲喜悦叫声。
“怎还有个拖油瓶。”是奶奶不满嘟囔。
火花,随即便是阵黑烟,虽然工作服是防火,可是他呼吸器里,很快被黑色浓烟充斥,他边大声咳嗽,边被机械手臂强行拖出去——
“你看,你看!!”蒋若男哭道,“没有骗你们,不会撒谎——”她抽泣着,拍打着面前玻璃,让人软心肠,“真没有骗你们。”
玻璃上降下层黑色帷幕,隔断她看向玻璃房子里视线,她露出茫然神情,以为实验停止,但坐在屏幕这头林半夏和宋轻罗知道,实验还在继续。
大约冰冷声音主人动恻隐之心,不想再让她继续看下去。
蒋若男哭声越发刺耳,她哭悲伤极,像只受伤刺猬样,从椅子上滑落下来,蜷缩成团。冰冷声音没有再提问,她却自顾自喃喃自语,说起个属于她故事。
“那怎办,生都生出来。”母亲说,“难不成又送人?”
“看外头镇子上老杨家正好缺个闺女,给他送去算,家里头已经有个蒋若男,还要那多干嘛?”奶奶说。
“别说,恶心死。”母亲说,“妈,你怎给她取个那样
“从六岁就开始干活,那时候身体弱,还挑不动水,奶奶就罚,给个盆子,让去河边端盆回来,不能洒,洒就没晚饭吃。”
蒋若男很少看见自己父母,她从邻居口中得知,他们只有在生孩子时候才会回来。那时她还不明白为什父母只有在生孩子时候才会回来,她盼啊等啊,只想见他们面。
他们定也会像隔壁小壮父母那样,带好多好多礼物回来吧?等自己大点,他们或许会把自己从这个偏远山村带走,带到城里去,那时她也能穿上好看小裙子,吃好甜好甜糖。
蒋若男,直如此期盼着。
直到她在十三岁那年,真见到自己父母。他们起回来,母亲是大着肚子回来,父亲搀扶着她,两人看起来格外亲密。他们也看见蒋若男,只是那眼神却好像看见个陌生人,没有丝温情,甚至含着蒋若男看不明白厌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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