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钗闻言,面色淡漠,道:“好,没其他事,你出宫罢。”
薛蟠闻言怔,再看看宝钗脸色,周遭又有诸多宫人面无表情看着他,心里忽然有些害怕,唯唯诺诺应下后,起身赔个笑脸,犹豫下,还是对宝钗叮嘱道:“好妹妹,不用牵挂家里,你照顾好自己,家里切都好呢。”
说罢,又谦卑笑笑,方被宫人引出去。
等薛蟠身影消失在宜春宫后,宝钗面上冰冷忽然散去,泪水汹涌而下,伏在榻上,放声大哭起来。
心如刀绞,无过于此。
宫人躬身退下,没会儿,便领畏畏缩缩、臊眉耷目薛蟠进来。
薛蟠进来后,竟先上前两步,跪下大礼磕头道:“给娘娘请安!”
见曾经霸王样哥哥成这个样子,宝钗止不住眼泪落下来。
下面薛蟠见久没动静,悄悄抬头看,见妹妹已经泪流满面,心里酸,也跟着滚下泪来,道:“好妹……娘娘,快别哭,家里事都知道,是妈糊涂,哥也对不住你,爹没时,让照顾你来着,却净给你添恼,更险些害妹妹,连畜生也不如……”
“别说。”
贾府之时,数名锦衣卫,将薛蟠带入东宫,交由宫人。
又由数名宫人,引着他去宜春宫偏殿。
许是为安抚宝钗,今日,便是薛蟠出狱之时。
经过数日休养,宝钗面色已经好许多,不似先前瘦那样骇人。
她上身穿件鹅黄缠枝梅花云霞凤文宫纱衫,下面则是嫩绿百果缠枝莲纹妆花宫裙。
宝钗哽咽声,道:“瞧着,哥哥还好?”
薛蟠闻言,也止住泪,摸摸自己大脸,干笑声,道:“琮哥儿……不,是殿下并没亏待,诏狱里也分是雅间,不脏不臭,也不用和别人挤。”
宝钗闻言,缓缓颔首,看着薛蟠道:“前几日,已经和殿下说,求他放你们回金陵老家去。哥哥回家后,切记不可再招惹是非,更不能触犯国法。好好侍奉……母亲,再寻良家女子,早日成亲才是正经。”
薛蟠心里虽百万个不愿回,可如今他娘干出这样事来,他也没脸再在京里待。
且事已至此,也容不得他选择,便点头应道:“妹妹只管放心,断不会再像先前那样。等回家后,也会好好说说妈,忒糊涂些……”
她端坐在张八宝香妃榻上,静静候着。
只是双素来莹润眼睛,此刻正在怔怔出神。
她都不知道,该如何面见家人……
直到有宫人前来传禀:“姑娘,薛蟠到。”
宝钗才攸地回过神,顿稍许,芳口才吐出个字来:“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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