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清心里什感觉。
也许是后悔。
早知道废那个几把劲干什。
陆延洗完澡后没顾着把头发擦干,他单手撑在水池边上,另只手里拿着把剪刀比划着,想找个最佳下手位置。
染发剂是从头发后半段才开始抹,红紫色渐变跟原来黑色地方接着,只不过接得不太均匀,高低深浅都不样。
接着脑海里画面转,转到烧烤摊上,黄旭眼底没什波动地说:“买回去车票,三天后火车,妈身体也稳定下来。家里人给在县城里找份工作,汽修……以前上职校时候学就是这个,不过没念完,工资挺稳定。”
陆延撑着路边台阶,眼前那条街道都仿佛是虚,光影交错间有种强烈不真实感。
他走回小区花个多小时,这个多小时里来来回回想很多。
四年前夏天,那时候他们乐队才刚组建起来,是个说出去谁也不知道乐队。几个人配合得也不行,找个词形容那就是合伙单干,身体力行地表达出个想法:让开,这是老子场子!
从15到19年——他们在城市防空洞里没日没夜排练,在这种隐秘,黑暗,密闭空间里疯狂制造喧嚣。
少根烟:“……阿姨身体没事就好,决定好?”
黄旭猛地抬头,绷不住,眼泪直直地落下来,哽咽道:“延哥。”
陆延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悲情氛围,脚蹬在地上站起来,打算去冰箱里拿酒水:“好好说话,别在老子面前哭——”
李振把捧着酒瓶子放下,也说:“哭哭啼啼干什呢,不知道还以为们这在演八点档苦情剧。”
这顿散伙饭吃到十点多。
陆延最后凭感觉随便剪几刀。
有碎发沾在脸上,他接水洗把脸,洗完睁开眼去看镜子。
把头发剪短之后只有发尾还有几缕不甚明显挑染上颜色,几年没剪短过头发陆延摸摸裸露在外后颈,觉得不是很习惯。
作者有话要说:陆延:……乐队呢?
陆延走到七区门口,废墟之间,六号三单元亮着几盏灯。
上楼。
开门。
陆延站在浴室里才终于有丝虚幻之外真实感,冷水从头顶冲下,他头上那团高高立起扫帚头洗完之后服服帖帖地垂下来。
为演出烫这个傻炸药头到最后也没派上用场。
烧烤摊生意红火,几个孩子聚在起绕着摊子你追赶,下城区作为最不发达区域,跟市里其他地方比起来唯优势就是晚上能看到星星。
这天平常得就像平时任何天。
饭局结束后陆延没坐公交,往前走段路,走到半路酒喝太多反胃,蹲下来干呕。
可能因为喝得多,他盯着路灯倒影,想起来四年前头回见到黄旭和江耀明时情形。
老实说这两人琴其实弹得并不怎出色,能被他和李振遇到也是因为去其他乐队面试没选上,但那会儿这俩男孩子浑身都是干劲,提到音乐眼睛就发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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