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当所有菜都切好装盘
，番茄还没熬烂。
才6点多，天就黑。
若是在远城，10点多钟天都还亮着。
叶小船将锅盖盖回去，回卧室换衣服。
之前回来时，他就把羽绒服脱，此时只需要将打底
薄衫脱掉。
今天过年，他想让周围亮堂
点。
白色灯光照亮房间所有角落，虽是老房子，犄角旮旯里却十分干净，看就是才做过大扫除。
叶小船走去厨房，开始烧水，将口袋番茄丢在淘菜盆里。
除夕买不到菜，这是他前天下班后去超市买。
同买还有土豆、藕、鹌鹑蛋、腌肉……总之都是些能放起码周食材。
车里只坐六七个人，快到城郊时，就只剩下叶小船人。
城郊这片看起来破败荒凉，但落脚人却很多，因为房租便宜。
叶小船在巷口唯开着小卖铺买几瓶啤酒、包烟，叮铃哐当拧着往黑漆漆楼道里走。
这儿房子旧虽旧，他住得却很习惯。
工厂像大石镇工厂，房子像大石镇房子。
林城很多年前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，除夕这天下午到晚上，几乎是整座城市最冷清时刻，商场店铺全部关门，只有少数酒店、餐厅还在承办年夜饭，街道上人很少，绝大多数普通人都在家里团年。
叶小船将红包揣在羽绒服里——不炒栗子时，他还是会穿厚些衣服——向不远处公交站走去。
林城比远城大得多，所以房租也贵得多，再没有200块铁皮房让叶小船租，他又不愿意与人合租，计较来计较去，唯租得起只有接近城郊工厂家属区。
陈叔板栗铺子在市中心，离城郊远得很，好在有趟直达车，只是班次很少，错过班就得等个小时。
叶小船睡眠不多，时间观念也强，早上天不亮就呵着寒气等着，从来没有错过。
那薄衫是套头，举起手臂时，他很闷地哼声。
炒板栗不是件容易事，对上肢、腰腹要求都很高，刚开始炒板栗那会儿，叶小
别人要过年，他个人，也是要吃年夜饭。
番茄洗好切成块，在锅里用油煎，然后浇水，做成番茄汤底。
单桥在“有海”就做过番茄汤底，但底料里不仅有番茄，还有骨头汤。
叶小船没买到新鲜骨头，只好在超市挑包浓缩骨头汤调料。
番茄时半会儿熬不烂，叶小船也不着急，挽着衣袖处理其他菜。
大石镇房子里有玉霞，有叶高飞。
还有单桥。
人好像很擅长选择性遗忘。明明大石镇那破房子里发生过那
多不愉快事，但叶小船现在想起来，最容易记起却只有那三个对他好人。
室厅老房子，个月600块钱，水电气走厂子内部价，都很便宜，叶小船工资四千多，包两顿饭，这种程度租金还算承受得起。
进屋之后，叶小船将所有灯都打开。
但下班回去时就说不准，店里经常会耽误时间，叶小船很难在车即将到来时赶到公交站。
今天站上根本没人，几辆公交车摇摇晃晃到来，又摇摇晃晃离开，去城郊车终于来。
司机师傅都认识叶小船，笑道：“过年好。”
叶小船没笑，眉心很轻地拧下，却不是生气样子。
“过年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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