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晟说:“你能不能听话些?”
他深吸口气,将眼里湿意憋回去,缓十几秒,嘴角用力上扬,拼命挤出个带着笑意声音。
“好…………”他闭上眼,努力忍着喉咙里哽咽,缓缓地说:“已经上高速,今晚就回去。”
他说得很慢,因为如果不这样,声音就会被哭腔缠上。
言晟似乎还想说什,他轻松地打断,还哈哈笑两声,将车窗开到最大,让对方听见风声音,“开车呢,先挂,你好好训练啊。”
他喉咙也不舒服,兴许是被沙堵住。
他满身是泥,脸上也有灰,就这傻不愣登地握着手机,狼狈落魄,像只大费周章跑回家,却被主人脚踹开狗。
狗跑很久路,风里来雨里去,很脏很累,却刻不停地摇着尾巴,如果主人对它笑笑,它这路艰辛都值。
可主人却冷漠又厌弃地骂,“谁让你回来?你回来干什?滚!”
他哑然地动动嘴唇,说不出话,电话那头也静下来,只能听见言晟略显急促呼吸声。
铃声响起时,他刚刚从土路开上高速,车里弥漫着尘土味道,黄沙从车窗开着缝里钻进来,落在他头上身上,被汗蒸,腻腻地黏在皮肤上,灼人地痒。
看到显示屏上“言晟”二字,他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扬扬。
被骂也没有关系,如果来句温柔问候就更好。
可是划开接听键,听到却是言晟极冷极沉声音。
“你来干什?”
“季周行”,反倒是奚名习惯省掉姓,叫他“周行”。
明明小时候有仇,长大还非要装成好兄弟好朋友。
季周行不想见到他,暗骂自己倒霉,偷窥言晟被抓现场不说,还是被最麻烦人抓现场。
季少爷是背着言晟跑来,天知道奚名会怎给言晟说。
他阴沉着张脸,想拜托句“别告诉言晟”,扭捏半天还是没说出口,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,“来看言晟不行啊?”
说完,他立即挂电话,烫手山芋似扔到边,脱力
良久,他努力睁大眼,仰着头,喉结艰难地动动,“对不……”
他想说“对不起”。
委屈如决堤洪水,他在洪水中疯狂挣扎,只为在浮上水面瞬,对将他推入洪流人说声“对不起”。
但“起”字还在发紧喉咙中,电话里又传来言晟声音。
这次似乎没有刚才那冷,又似乎带着无奈与不安。
“不是让你最近别来吗?”
“你他妈是聋子还是智障?听不清还是健忘?”
“你到底听不听得懂话?”
他被吼懵,动不动地坐着,两眼失神地看着前方,脑子嗡嗡直叫,像钻进成千上万只苍蝇。
他眼睛有些难受,大概是灰尘实在太多。
奚名愣下,目光从他身边越过,看看没注意到这边言晟,有些疑惑,“他不知道你来?”
季周行忍又忍才没说出“关你屁事”,含糊地“唔”声,转身就走。
奚名没追上来,他快步回到车上,油门轰,掀起阵阵尘土。
他料到奚名会告诉言晟,也料到言晟肯定会不高兴,但是在言晟打来兴师问罪电话之前,他还是存丝细小期望。
万言晟惊喜地说“宝贝儿,来怎不和说”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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