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作极轻地翻个身,确定言晟已经睡着后,他悄悄下床,赤脚走去卫生间,蹲在地上,摸黑擦洗浴缸。
他小心至极,丁点响动也没有弄出来。
擦很久,他蹲得腿脚发麻,想站起来缓缓,却起得太急,血液直冲脑际。
他心道不好,慌忙后退,想找到
睡衣和外出衣装都放在隔壁,飞速取来套时,他已经从床上站起来,赤脚踩在没有铺地毯地板上。
言晟看着他脚,忍好几秒才温声道:“再去泡个热水澡,暖暖身子。”
他不愿意,但言晟已经放好池子水。
脱光衣服躺在浴缸里时,他下意识地挡住膝盖,小声说:“你不要对这好,……”
不配。
言晟看见他因为疼痛而皱起双眉,眸光骤然紧,再也顾不得医生叮嘱,把将他抱起来。
双脚悬空,他怔两秒,意识到自己正在言晟怀里时,难堪地轻推言晟胸口。
不敢推得太用力,潜意识里仍然害怕惹言晟生气,紧张得浑身肌肉都绷起来,脚趾扭出奇怪弧度。
他低着头请求,“放下来吧,把你弄脏,对……对不起。”
言晟本就不是好脾气人,此时怒火已经在胸腔里烧出片焦灼,脸色难看到极致。
“你在……”言晟喉咙干涩,心脏阵阵发麻,喑哑地问:“你在干什?”
季周行支起身子,脸颊浮着焦虑红,语无伦次,“马上就好,马上就擦干净,再给分钟,保证擦干净……哎,怎回事啊?怎越擦越多……怎到处都是臭水啊……”
言晟顾不得满地水,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,扶住他手臂,忍着心痛道:“别擦,快起来。”
“不!”他惊慌地抬起头,却不敢用力挣扎,哀求道:“你让把这里擦干净吧,很快就擦好。”
“这里不脏……”
言晟无言以对,片刻后才摸摸他肩膀,拿过张浴巾道:“来,擦干水。”
他没有挣扎,后来言晟给他吹头发时,他也动不动地坐着。
睡觉之前,言晟吻他额头,轻声说晚安,他尽量往外挪,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起来。
言晟叹口气,躺在另边,不再打搅他。
他很安静,像睡着样,可是直到凌晨亦未入眠。
季周行瞥见他眼底阴沉,哆嗦得更加厉害,缓缓将抵在他胸口手收回来,十指搅在起,不敢再动,但颤抖却无法自控。
言晟抱着他直接上二楼,踹开卧室门力道之大,令他畏惧地蜷缩起身子。
言晟把他放在床上,尽量温和道:“先坐会儿,去给你找衣服,这套又湿又凉,穿久会感冒。”
他双腿并拢,双手捏成拳头压在腿上,老实地点头。
言晟见惯他嚣张跋扈与撒娇卖乖样子,此时见他这副模样,心脏抽痛得难以招架。
“脏!刚才在这里洗过澡。”他呼吸急促起来,身子开始颤栗,“真马上就好!”
言晟手指顿,他立即爬到墙边,又埋下头用力擦拭地板。
他睡衣已经湿透,布料全部黏在身上。
他跪在地上,低垂着头,看上去那落魄,那可怜。
浴室地板很硬,纯棉睡裤非常单薄,给不他任何缓冲,而他膝盖虽然已经消肿,却并未好利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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