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季长渊勤务兵将他抱回家中,锁天夜。
黑夜降临时,他蜷缩在墙角,又饿又冷,害怕得浑身发抖。
大人们都在灵堂忙碌,没有谁来看看他。
就连平时疼爱他外祖父外祖母也因为痛失爱女,而遗忘他。
他将红肿脸埋进膝盖,边低声啜泣,边喊着“妈妈”。
言晟将他撑起来,深深地看向他双眼。他屏住呼吸,目光穿越20年光阴,在言晟瞳孔里,看到10岁自己。
顾小苏车祸发生在晚秋,离他10岁生日不到个月。
顾小苏早早答应他,生日那天带他和殷叔叔起过。
“宝贝,开不开心?”
“开心!”他扬起小脸,双漂亮眼睛亮如晨星。
“和妈样。”季周行悄声说:“她是破坏别人感情第三者,还出轨,背叛自己家人,身体里流着她血,生来就脏,活该……”
“谁说你生来就脏?”言晟眼底泛红,怒不可遏,“谁他妈说你生来就脏?季周行,你再这样子,……”
季周行被吼得不敢动弹,两眼空洞,片刻后垂下眼睑,嘴角浮出极浅释然。
言晟烦他,不要他。
也好,就该这样。
可以扶扶东西,结果哐当声撞在门上,身子也止不住地下滑。
言晟猛然惊醒,摁亮床头灯刻,瞧见他惊恐万分地坐在卫生间瓷砖上。
“你在干什?”情绪终于失控,言晟翻身下床,双手抓着他肩膀,力气之大,几乎将他肩骨捏碎。
他大睁着眼,颤抖如筛糠,痛得脸都白,低声乞求道:“言晟,你放开。”
“万,万见血怎办啊?”
顾小苏遗体火化之后,季长渊回家住段时间,那半个月是他噩梦。
季长渊没有打他,只是给他看几张车祸现场照片。
顾小苏和殷予崇车与失控货车
入秋之后,他每天用红笔在日历上画叉,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天过生日。
然而倒计时在还剩23天时戛然而止。
顾小苏死,那个比父亲好千百倍殷叔叔也死。
再也没有人笑着叫他“宝贝”,他再也不是任何人宝贝。
丧礼当天,他在灵堂嚎啕大哭。季长渊将他拉到灵堂外,猛力甩他两巴掌,他几乎被打晕,右耳暂时性失聪,坐在地上怔怔地睁着眼睛,想哭,却再也哭不出声。
过去十年是个苦涩却美丽梦,他与他最喜欢人谈场漫长而艰辛恋爱。
他知足。
忽然,言晟又将他按进怀里,低沉声音竟然带着几丝颤抖,毫无章法地敲击着他耳膜与神经——
“宝贝,你怎就不能乖些?你乖些好不好!”
他睁大眼,颤声道:“你,你叫……”
“会传染给你……”
股蚀骨麻刺入背脊,言晟身子凛,猛地将他按入怀中。他小幅度地挣扎,低喃道:“不要抱,脏……”
“不要这说!”言晟死死扣着他后脑,“检查都还没做,你别老是往坏处想!”
“不是,不是。”他轻轻摇头,木然自语,“染上没染上都样,跟那多人睡过……,活该得那种病。”
言晟僵,眼中隐然出现恨——季周行与很多人睡过这件事直是他心头根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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