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从窄路上驶下,在雪地上颠簸。
平房越来越近,斯野才看清平房外还有匹马,两只黑背正冲他们叫唤。
屋里人听见动静,开门出来,见是熟悉车,连忙招手。
靳重山停车,侧身从后座拿来棉服,丢进斯野怀里。棉服里还包着那顶吐玛克。
车里挤,不好穿太厚衣服,靳重山看斯野在副驾上折腾,又把吐玛克拿回来,将帽沿折下来,给斯野戴上。
但再想,喀什到塔县这条线靳重山不是跑过更多次吗?
可正想问为什,视野尽头出现排低矮房屋。
在白茫茫天地间,那些房屋显得格外孤单,又格外坚定。
“哥,那是什?”
车速慢下来,靳重山说:“护边员临时住所。”
“不奇怪。你在南疆玩够,可以走趟独库公路。”
“从南疆库车到北疆独山子,中间经过巴音布鲁克,越过天山。夏天草原到冬天飞雪,只需要天。”
斯野知道独库公路,这是条只有夏天才开放全程公路,几乎每篇攻略都会提到。
“那们起去?容易路开,难路你开。到独山子,还可以去伊犁,更北阿勒泰。”
斯野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很美。
又开截,世界已经变成白茫茫片。
路上是积雪,夹道而来山全是雪山,因为海拔足够高,不像在县城那样,还能看见雪山下半部灰黑部分。
斯野眼望去,雪山从头到脚都裹着银装。
天是灰蓝色,浓密云层遮住大面积天空。
乍看,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云,哪里是雪。
从塔县县城往红其拉甫山口开,起初还算马平川。
斯野跃跃欲试想当司机,靳重山却不把驾驶座让给他。
“过会儿就不好开。”
随着海拔爬升,云像是降落在地面上。
路两旁草原从青绿变成草黄,后来又变成褐黄,最后被白色覆盖。
厚厚羊羔绒遮住脸和耳朵,斯野抬起眼,和靳重山四目相对。
斯野睁大双眼,“但是这里什都没有!”
只有云起云涌,只有下不完雪。
只有静默山,只有不停歇长风。
只有绵延国境线。
靳重山说:“嗯。但总得有人守在这里。”
这样圈环下来,赶在独库公路封路前回到喀什,差不多就可以看帕米尔高原秋景。
靳重山却没说话。
斯野自个儿兴奋完,察觉出不对劲,侧过身子,“哥?”
“不上独库公路。”靳重山说得很平静,语气也很寻常,却没有丝商量余地,“但可以送你到库车。”
斯野起初以为靳重山是旅游线路跑多,对独库公路审美疲劳。
云在脚下,雪却被山撑在天上。
斯野将车窗打开道缝,呼啸风声和冷空气炮弹般轰进来。
他连忙关上,摸摸被抽麻脸,“外面这冷啊?这是七月啊!”
车里开着空调,恒温。
外面却是狂风乱雪。
斯野趴在车窗上,“靠!居然有雪!”
此时路已经变得很窄,覆盖着层要化不化雪,和泥土灰尘混在起,中间压着道道车轮印,看起来很脏。
靳重山问:“还想开吗?”
斯野认怂,“这开不。”
他最怕开这种有雪山路,泥泞不说,还容易打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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