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至极声音刺激着柳至秦神经,几乎是瞬间将他徘徊意识拉回来。
头脑,终于在漫长焦灼感中恢复清明。
柳至秦用尽全力,长长吸口气。
脚步声急促,有很多人,但其中人是花崇——柳至秦轻易地听辨出来。
武警们将连烽从血泊中拖起来,因为失血过多,加之剧痛难忍,他面色苍白,几乎失去意识。
还是在破旧技校教室里,窗外警车鸣笛声高过声,连烽匍匐在地,血从右腿膝盖处股股往外涌。
瞳孔收缩,柳至秦未握枪手缓慢抬起,扶住灼热太阳穴。
“啧,差点。”连烽在血泊中遗憾地笑起来,“你本来可以成为比你哥更厉害‘棋子’。”
话音刚落,又是枪射来,子弹精准无比地打穿连烽手腕。
柳至秦眼尾张,倏地看向窗外。
“啊!”他再也承受不住,声嘶力竭地喊叫,却发现根本听不到自己声音。
安择亦消失在黑暗中。
柳至秦睁大双眼,猛然想起安择话——“被关在自己躯壳里……什都做不到”。
所以被关在自己躯壳里,就是这种感觉吗?
安择,哥,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吗?
不出像样音节。
“被关在自己躯壳里,看害死自己兄弟,却什都做不到。”安择俯下丨身躯,脸几乎埋进黄沙,“是害他们,不配当警察,不配当你兄长……”
柳至秦目眦欲裂,太阳穴里有什东西正在激烈地鼓动,像是要从皮肉骨骼中钻出来般。
安择伸出手,膝盖在黄沙里前行,嗓音裹挟着风沙,“知道吧?才是罪魁祸首,你兄长,是罪魁祸首!”
世界突然倾颓,剧烈眩晕感中,柳至秦狠狠按着胸口,心血狂沸,失重感在四肢百骸间疯狂穿梭。
可他仍在低喃,“‘棋子’,都是‘棋子’……”
柳至秦抿紧唇。
花崇最后个闯进教室,手握着狙击步枪,手猛地捏住连烽下巴,几乎要掰碎他骨头,“不会有人再成为你‘棋子’。安择从来不是你
身体里那种空茫感觉渐渐消失,瞳光慢慢聚拢。
悬停直升机上,手握狙击步枪是……
连烽在剧痛中挣扎,表情越来越扭曲,越来越诡异。他拖着满身血,以种极其古怪姿势向前爬动。
“嘭!”第三枪,子弹打进手肘,溅出片血花。
“放你妈屁!”
“是。你终于明白。”不知何时,安择又出现,目光温柔地站在柳至秦面前,甚至向他伸出手,“现在,你也是‘棋子’,们兄弟二人……”
“嘭!”狙击步枪子弹破空而来,将切虚幻影像敲得粉碎。
刹那间,黄沙与硝烟味道消失,被战火与阴云覆盖戈壁滩消失,火箭弹尖啸消失,“棋子”安择也……
消失。
柳至秦怔怔地回过神来,眼中渐渐有焦距。
视野失去焦距,所有色彩都是混乱,两耳像被人捂住,听觉被生生隔绝。
心脏好像停止跳动,又或者正在以身体无法承受频率跳动。
棋子!棋子!棋子!
脑中盘旋着这个冰冷又讽刺词。
安择眼睛如同深渊,柳至秦无措地凝望着,听安择遍遍重复——是“棋子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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