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最忠诚、最直白、最热烈誓言。
柏云孤不动声色。
“秦却。”他重复着,额头两侧静脉忽颤抖,眼中像燃起团火。
柏云孤倾身,忽然拽住他领带,往前带,呼吸几乎铺洒在他脸上。
他沉溺在熟悉气息里,轻声说:“您不问问,‘却’含义吗?”
柏云孤半睨着眼,视线渐渐变得危险。
他瞳孔缩,“家?”
柏云孤浅笑,“不行?”
“当然行!只是……”车已经驶出车位,他有些慌张地瞥向后视镜。
柏云孤闭目养神,并未搭理他,待行驶阵,才又道:“只是家中有个小孩。”
他手心出汗,车仍旧平稳前行,速度却慢下来。
他轻轻叹息,知道自己极不称职。
命悬线时,他想到是柏先生。
风平浪静时,他想到还是柏先生。
谢姐说“您个电话也不打”,又替他解释说“您工作太忙”。其实除潜上货轮那夜,他哪里忙?
与柏先生重逢,待在柏先生身边,他几乎忘自己还有个孩子。
心地在明氏车库等待。
柏先生将在金融港停留几日——这个几日,可能是三五天,也可能是十天半月,他临时充当随从、司机、保镖,换言之,是柏先生身边最亲近存在。
单於蜚暂时没有交予他新任务,相当于放他个假。这必然是拜柏先生所赐。
此番回到L国,小雀几乎不认得他。
当天他回到家中,小家伙怔愣地望着他,双眼睁得溜圆,满是惊色,然后粉嫩脸蛋突然皱起来,唇往下撇,哭。
他瞳光炽烈,近乎执拗地将心捧出来——
“您可以赶走,不要。”
“却仍然爱您,追随您,渴求您。”
“至死方休。”
字字句句,发自肺腑,生于灵魂。
“小单给说过,是你在孤儿院领养孩子。”柏云孤语气平铺直叙,闲聊般。
“嗯。”他点头,胸膛轰然作响。
柏云孤未继续问,直到车泊入小区,才又道:“叫什?”
简练至极三个字。
秦轩文再次转过身来,目光有种近乎幼稚坚定,“秦却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他摸摸小雀柔软头发,用最轻声音道:“爸爸回来,爸爸不会不要你。”
车门响动令他回过神来。
柏先生已经坐在后座右侧。
“柏先生。”他转过身,“现在去哪里?”
“小单给你放假?”后座宽敞,柏云孤叠着腿,“去你家看看。”
出生以来,小雀极少哭泣,见谁都笑,却对着他哭得鼻涕眼泪大把,像受天大委屈。
他素以敏锐见长,却被哭得手足无措。多亏谢姐及时赶来,边哄孩子,边笑说:“秦先生,您换发型,又走那多天,视频电话也不打个,小却认不得您啦。”
他心里横生愧疚,将儿子抱在怀里哄许久,小家伙才摸着他扎手寸头,接受“爸爸头发没”这个事实。
小雀睡着之后,他在小床边坐很久。暖色调光打在他脸上,将那些锋利线条打磨得柔软,竟勾勒出慈眉善目假象。
大约每位父亲,在看着自己孩子时,神色都是温柔而宽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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