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做工精美马术服被送达山庄时,不仅有柏先生,也有他。
“穿上。”柏先生说。
他站
几乎夜夜笙歌。
时日长久,柏先生没有赶他走。但山上茶花似云,湖边芦苇如浪,连逐渐暖和起来风都提醒着他——已经到该离开时候。
日,山庄来客人。
那人颀长俊美,像翠绿荷塘里绽开荷花,美艳有,端庄亦有。
他本以为这样人定是柏先生邀来美人,不久才知自己判断失误。此人叫何许,和柏先生样,做也是刀口舔血买卖。
他想起公园里那位孔雀饲养员说话,不由得蹲下来,看着白孔雀那圆溜溜眼睛,近似自语,“你亲近,是因为柏先生吗?”
白孔雀哪会答话,埋头就在他手心寻豆子。
吕伯却说:“很久没见它这亲人。”
这话或许只是随口说,他却听出意有所指。
但吕伯显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,像位老绅士般颔首,离去。
他强忍着胸中满溢哀伤,拍着小雀背,“爸爸没有难过——对,过几天爸爸带你去看漂亮孔雀。”
捎上秦却这件事,柏云孤最初没有同意。
临行之前,谢姐已经准备来接走秦却,柏云孤却改主意。
原因大概是秦却句——小雀想和叔叔玩。
时隔三年终于回到落雀山庄,秦轩文既感到陌生,又觉得熟悉。
自己围巾摘下来,绕在他脖子上。
“叔叔很好。”两岁小孩说话本就没什条理,秦却挨冻,更是表达不清,“爸爸,叔叔呢?”
他亲亲小雀脸蛋,“宝贝喜欢叔叔?”
“嗯!”小雀用力点头,眸子晶亮,“爸爸呢?”
“爸爸……”他鼻腔微酸,过几秒才笑道:“爸爸也喜欢。”
“鸿雁”是近来异军突起支雇佣兵团,何许正是其首领。无怪他不知,明与暗两端,并非谁都能洞察其变。
何许与柏先生颇有交情,来请柏先生去新建马术俱乐部聚。
晴空朗朗,他看着随意谈笑柏先生与何许,意识到自己真该走。
他不属于这里。
柏先生不希望他囿于这里。
山中日,世上千年。说是沧海桑田,世事变迁。
落雀山庄竟也有几分相似意思。
秦却很快与白孔雀成“朋友”,白孔雀频繁开屏,时常追着秦却漫山遍野疯跑。
秦轩文远远地看着,常想如果时间能就此停驻,那该多好。
柏先生没有带别美人来,他取代美人,占据着柏先生床榻。
熟悉是不变景物,陌生是自己心境。
现在才明白,无知其实最轻松。
白孔雀仍旧骄傲,打量他许久,终于认出他是谁,聒噪地亮嗓子,将小雀吓成木头人。
吕伯送来雀食,笑容和蔼,说是常说那句,“轩文回来。”
他对吕伯笑、问好,还未来得及将豆子倒出来,白孔雀就迫不及待地开屏,兴致勃勃凑到他跟前,像过去那样啄他手背。
小雀手又伸过来,轻轻碰碰他眼,小声说:“爸爸不高兴?”
他温声笑,“怎会?”
“可是爸爸眼睛红。”
他连忙眨眼,“爸爸没事。”
小雀年纪虽小,却好似能够体察他心情,不闹,乖巧地窝在他怀里,“爸爸,不难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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