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绿竹面色带点疑惑,快步走到梁峰身边,禀道:“郎君,陶坊江匠头和他儿子在外面求见,说是有要紧事情……”
天都黑,还来打搅郎君,简直失礼到极处。但是对方神情极为郑重,让绿竹不得不进来禀报。
这晚,还是“要紧事”?梁峰挑挑眉: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江家父子小心翼翼走进内院。按照道理说,这边应该是点着烛火,毕竟是梁家主子,就算再节省三五支灯还是有。可是奇怪是,堂下确实没有燃起香烛,只在院角插两支火把。又有火把又有月光,把院内照分外明亮,厅堂反而遮蔽在淡淡阴影中。
那位恶疾缠身郎主,此刻正斜倚在凭几上,淡淡月光映在那张玉如面孔上,看不清什病容,反倒显得高深莫测,贵气逼人。在他身侧,还站着个面容古怪羯人,高鼻深目,双招子还是蓝汪汪,就像夜里偶尔会遇上野狼。
多快掌握这个,但是比起拼刀法拼勇武拼阵形,这已经是最简单战术。
明白梁峰深意,弈延用力点点头。不过他并没有继续练下去,而是道:“主公,你该安寝。”
这词还是他跟绿竹学来。这几天他整日都在营房操练,只有晚上才能回府。每到这时候,主公都会抽出些时间指点他兵法,教他操练或是列阵基本功。弈延当然喜欢这样对教导,但是没人比他更清楚主公身体情况。
这些天,弈延衣不解带守在梁峰榻边,丹石发动症状并没有彻底消失,几乎每晚都让面前这人冷汗淋漓从睡梦中惊醒。之前那样可怕发作是减少,但是长时间睡不安寝,正在消耗他原本就不多气力,让那消瘦身形变得更加虚弱。这些弈延都看在眼里,急在心上。因此只要有机会,他就会催主公去休息。
“你都快变成绿竹应声虫。”梁峰笑着嘲弄道,“怎,急着等睡着,好去偷懒?”
江匠头只就觉得双膝有些发软,心砰砰跳厉害,赶忙带着儿子走上前来,跪倒在梁峰面前,叩首道:“郎主恕罪,小人有要事禀报!”
“哦,是什事情?”梁峰答不咸不淡,听不出情绪。
江匠头打个哆嗦,连头都不敢抬:“小人该死!小人鬼迷心窍,受田裳那小老儿诱骗,实在是事关重大,不得不来告知郎主啊!”
“主公!”弈延眉头微皱,低声叫道。
梁峰面上带着笑,但是身形动不动。他并不想去休息。
这些天,成瘾症状并没有好转迹象,相反,出现些更加隐蔽后遗症。比如心情持续低落、噩梦缠身、精神紧张,手抖得连笔都有些拿不稳。对于现在他而言,睡眠反而不是最好休息方法。可是身边净是些爱操心小家伙,他不可能让这些人为他提心吊胆。因此梁峰嘴上花花也就变多些,故意做出副轻松模样。
眼看对方毫无动身打算,弈延忍不住又踏前步:“主公,时辰真不早……”
他正想再说些什,绿竹突然走过来。这几天,内院之中进行人员清理,除几个嘴严,只有绿竹能够随身伺候。但是梁峰早有命令,在教弈延练兵时候,谁也不能打搅。绿竹是个听话孩子,不可能这贸然闯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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