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峰却摇头笑道:“只是找些能帮上忙,何须舍近求远?倒是有个法子。现今庄上人多不少,其中十几岁孩童少说也有两百人,不如从中挑选些,传授数算。如有聪明伶俐,便选出来当你副手,培养个年半载,足堪助力。”
周勘吃惊瞪大眼睛:“可是他们,他们都是些庶民,怕是愚钝不能教啊!数算不比其他,若是碰到笨,十数年恐怕都学不出名堂。”
“若是有聪颖呢?校之不如选些简单题目,分发下去,试上几试,便见分晓。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周勘简直纠结要命,如此费时费力,真能教出可用之人?而且郎主这分明是要把数算当成门手艺,这教人,万有个天赋卓绝,岂不是要取代自己位置?教出徒弟饿死师父事情可是时有发生,因此收徒才极为苛刻。哪能反其道而行呢?
像是看出周勘在犹豫什,梁峰道:“当然,这些人若是跟着校之学艺,梁府也当给出相应束脩。只要校之开始授课,每月就多领斛米粮。若是教出个堪用之人,月俸之外再加两匹绢布,你看可否?”
“校之啊,你来府上时间也不短。账房打理井井有条,预算也做甚好,着实辛苦。”端坐在书案后,梁峰微笑夸赞道。
“不,不辛苦。郎主待甚厚,这点活计不算什!”周勘兴冲冲答道。
这也是他心里话。来梁府大半年,四时衣裳,节令馈赠,月支俸米样不少。腊祭之后还给他发万钱,五匹绢和二十斤马肉。来时两手空空,小半年后就有如此身家,莫说是养活自己,娶妻成婚都够。怎能不让周账房感恩戴德?
看着周勘那感激不尽神情,梁峰笑道:“校之如此说,就放心。只是来年田亩激增,人丁也多数倍,不知校之能否忙得过来?”
此话出口,周勘明显犹豫下。如今他每日都忙脚不沾地,出库入库要仔细跟阿良核对,发兵要计算粮草,收兵要清点战利,还要亲自跑遍梁府内外,丈量田亩,核出需要种子数量,未来粮食产量,再结合报上来丁口计算梁府未来几个月开销。事情又多又杂,实在让人费不少心力。如今听梁峰说还要扩张,心中不由也打起鼓。
周勘眼睛立刻亮起来:“这,这个……才疏学浅,若是误郎主大事,可如何是好?”
这听就不是真心推辞。
过好半晌,他才支支吾吾道:“或者等子乐来,分他些?”
这是说那个派人去请刘徽高徒。因为人在青州,到现在还没过来。
梁峰轻叹声:“如今洛阳大战,道路难行,李先生说不好什时候才能到。而且来之后,他也要负责军中沙盘,府上事务估计无暇过问。”
从山西到山东近千公里呢,这个时代走个来回,花费两三个月也不奇怪,更别提遇上兵祸。梁峰有耐心等位数学大家入室子弟,但是府上这些活,确实拖不得。
“那……那试试,从家里叫些人?”周勘语气都不太确定。说老实话,若是家里那些堂兄从弟们愿意出门,恐怕早就跟他来并州。那些汲汲于斗食家伙,真不定愿意到梁府任职。莫说并州还在乱,就算不乱,郎主身上无官,又怎可能让他们动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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