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?!祖父他去?!”姜达打翻手中水囊,把抓住那人手臂,“什时候事情!”
“十月之事。”那家兵犹豫下,“不过姜太医留下本医书,郎主命人刊印。”
刊印是什,姜达根本听不明白。不过此刻,所有激愤,所有悲苦都化作浓浓恨意。若是没有司马腾,若是没有司马颖,若是没有这杆汲汲于权势司马族裔,他和祖父,怎会落得如此下场?!
推开那家兵,他起身走到书案前,飞快
第二日,厮杀声停下来。第三日,个消息如同插翅,传入所有人耳中。
张方带兵攻破金墉城,长沙王被这贼子炙烤而死!
当听到这消息时,姜达只觉自己心都凉。司马颖来或不来,又有何区别?然而隔日,他就知道区别所在。炙杀长沙王之后,张方又率兵来到宫城,强掳宫中女子。每日都有惨厉嘶嚎声从墙外传来。
他们究竟掳多少人,没人敢想!这些宫女又会被如何对待?更是不堪思量。
直闹三日,乱局才渐渐平息。少府之中,依旧没人敢敞开大门。姜达并不晓得外面变成如何模样。不过就算没有贼人,他也快熬不下去。缺粮,缺水,还有缠绵不去风寒,几乎耗干他生机。只需再多些日子,就无需乱兵代劳。
在窗边,静静听着远方街道传来喊杀之声。
这里是少府医署,地处皇城之内,宫城墙外,三万宿卫军驻守城门。除非国破,否则根本不可能听到刀兵之声。
可是那声音已经响夜。整整夜。
从日落开始,到夜静时分,似乎无数兵马涌入内城。马蹄声,刀兵声,惨叫声,不绝于耳。那些日日盼着开城同僚,变得噤若寒蝉。连少府大门都紧紧闭起来。
这道门,能挡得住乱兵吗?
就在姜达已经麻木绝望时候,伙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。
“姜医生!天幸你还在少府!”为首那个兵士,递上个水囊,低声道,“是梁府家兵,奉郎主之命,前来接你回府!”
“!”姜达挣扎爬起来,“你是……记得你……子熙,子熙他……”
话没说完,涕泪已下。谁能料到,在这种绝境里,竟然会是那人,派人来援。
那家兵也红眼睛:“当年梁府战,是你治好腿伤。姜医生,莫哭,快快喝些水。咱们这就离开!对,郎主还说,姜医生可以留信,说祖父过世,辞官返乡。这样便不会被朝廷责怪……”
姜达不知道。
前几日,他还曾想过,去求求东赢公,期盼他看在晋阳止疫份上,护佑几分。然而到王府,他才知道东赢公已经趁着城门大开离开洛阳。还有其他数之不尽王公贵戚,家家户户都带着私兵,保护家眷离开这座死城。
他们自然能走。就算那群乱兵再怎猖狂,也是河间王人马。河间王可不会得罪那些豪门阀阅,只要睁只眼闭只眼,就能让这群士族子弟逃离火海。可是剩下人呢?洛阳城中黎庶,百官呢?难道他们命就不是命?!
可惜,长沙王败。败在殿中诸将手上,败给那些卑鄙小人。若是他还在,是否能坚守城池,让帝都免收如此屠戮?
干巴巴睁着眼睛,姜达听着窗外杀喊,直至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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