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葛洪这说,梁峰并未气馁,反而生出份感慨。若是没有这种救治世人之心,葛洪又如何留下两部传世之作?
“若有药能杀虫,却不伤苗,万亩良田都可免于虫害。若有药能渗入金铁,使其坚不可摧,无数将士都可以因此而活。大道之所以为大道,正是因其广博,包罗万象。只要近道,又何愁救不世人?”
化学可是关乎民生重要科学。若是能从现在开始,就脱离原始蒙昧宗教信仰,进入个如同数学、医学样良性发展道路。带给这个世界变化,也将是惊人。
听面前之人如此郑重而言,葛洪终究还是心动。若是他再年轻几岁,怕是还对仕途念念不忘,只想求得官,光耀门楣。若是他再年长几岁,恐怕会为浊世所伤,彻底抛却凡俗,心登仙之道。
可是恰恰,他在此时遇到梁峰。听到这番让人心动言辞。他还有着理想,有着追求,亦有着颗不愿熄灭济世之心。
面色郑重起来,指指被炸开口子丹炉道,“这样丹炉,都能被此药炸裂。若是换更大剂量药引,是否也能开山裂石,攻城拔寨呢?”
葛洪惊。开山裂石,攻城拔寨,只凭炉中之药就能做到?然而他出自郑隐这样丹道大师门下,听过炼丹轶闻很是不少。确实曾经有丹师因为炸炉,房倒屋塌,尸骨无存。丹炉之中才能储下多少药引?若是百倍增之,也许真能做到这位梁府君所说那些。
可是这跟他想要金丹大道,并无丝毫关系啊。
沉默片刻,葛洪终于道:“金丹大道只为登仙,当是医人之药,而非府君所言。”
不论是开山,还是拔寨,都跟他追求所去甚远。他最想做,还是救治世人,积善存德,找到真正可以成仙道路。
轻叹声,葛洪道:“府君真不似释家中人。”
佛教求从不是现世,而是来生,
梁峰轻轻摇头:“大道,又何止条?就像这个方子,在丹炉里可制人伤亡,但是放在山野,却能省去无数旷工拼死劳作。若是遇到坚城不克,更能活无数性命。但是不论用在何处,会使炉炸原因,却亘古不变。就似日升月落,斗转星移。如此,又何尝不是道?‘致知在格物,物格而后至知’。穷究这些世间法则,方才是探寻大道之途。”
“致知在格物,物格而后至知”此语出自《礼记·大学》,但是郑玄作注时,把它解做“知于善深则来善物,知于恶深则来恶物”。这个说法葛洪其实并不怎赞同,明显倒置因果,有悖文意。不过他自幼家贫,并未拜过名师,虽然觉得不妥,但是也无法反驳。
而当梁峰把“格物”解释成穷究世间法则,才是抵达真知唯方法时。葛洪却觉有些有丝豁然开朗。他平生最爱,便是观察。若无这份细致,又如何能探得诸病之来源,金丹之药理?
只是他所关注,直都是金丹能够带来效用,而非这些矿物药材,为何发生变化,融为体。这就像管中窥豹、盲人摸象,只得隅便沾沾自喜,误以为窥到世间真知。这何尝又不是耽于技,疏于道表现?若想要金丹之法成为真正大道,怕只触到皮毛,远远不够。
“可是这道,能救人活命吗?”葛洪忍不住问出最关键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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