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钦更解梁峰想法,立刻道:“过几日便是冬至,不如趁此机会设宴行傩,以安民心。”
冬至自汉时起,便是个大节日。官府要举行庆祝仪式,驱傩摆宴。百官事绝,军队待命,亲朋好友互相拜访,可以说仅次正旦庆典。梁峰去岁还是个白身,只能过下祭祀祖先、神灵腊日。而今年,他已经是上党太守,自然可以下令贺冬。
闻言,梁峰思索片刻,便颔首道:“此法可行。除潞城之外,各县也当于冬至日举行乡傩。”
按道理说,又是兵祸又是灾疫,让每县拿出这笔钱跳大神确实有些浪费。但是行傩不同于其他典礼,乃是驱鬼辟邪,消除灾疫,避免兵祸古礼。光是它所代表意义,便远胜这笔花销。如今匈奴立国,流民激增,是该想办法安定人心才对。
段钦和崔稷心领神会。随着命令,各县飞快筹备起贺冬典礼。
“陛下移驾长安。”梁峰扔下手中邸报,只觉连火都发不出。
几日前,张方挟持天子离开洛阳,前往关中。河间王接到消息后,立刻亲率三万步骑出迎,把这位心不甘情不愿天子,迎入长安城。
这样来,天下便有两个王都,个是天子所在长安,称西台;个是则是空有皇宫和少数官僚洛阳,称留台。两方面还不消停,天子刚刚离开洛阳不久,留台便复立之前被张方废除羊皇后,大赦天下,企图证明自己存在地位。
这样乱七八糟邸报送到手中,梁峰还能说些什?想让这些二三十岁,手握重兵,权势滔天司马郡王收手?怕是没人有这个本事。权利能耀花切人眼睛,何况是那个至尊之位。
取过邸报飞快看完,段钦沉声道:“如今成都王业已颓败,河间王坐拥关中,又有天子在手,东海王估计不肯善罢甘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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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守府
旁崔稷也道:“邺城归平昌公,高密王也驻兵洛阳,东海王虽败,阵势却分毫不减。天子移都毕竟是大事,岂会就此草草作罢。”
平昌公和高密王都是东海王亲弟弟,有两人占据邺城和洛阳,司马越就不算败涂地。加之心怀叵测豫州都督范阳王,他们能眼睁睁看着天子这个宝贝落在河间王手里才怪。只看那个被当做木偶样废立皇后羊献容,就该知道两方人马没有真正谈妥。再次交锋,不过是时间和地点问题。
“朝中大事,与等无甚关系。当务之急,还是要打理官田,安顿流民。”梁峰冷冷道。他对这种鬣狗狂欢,没有半分兴趣。不管最终获胜是谁,都不过是换个更糟统治者而已。
崔稷闻言,立刻闭上嘴。虽然跟随这位梁府君不久,但是他多少也摸到些对方脾性。这位府君确实对朝中之事不甚关心,甚至可以说,对这些权利纷争极为冷漠。其他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投机心理,想要摸清朝廷局势,方便提前站队,确保自己位于赢家之列。可是梁府君不同,似乎个太守之位就能让他满足。
这跟他展现出来气度,可不匹配。然而崔稷并不觉得这是个缺点。相反,如此务实态度,更让他心折。汲汲钻营小人,这世间足有无数。但是心为民君子,却少可怜。并州已经乱成这样,还真需要位君子为政,定乱治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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