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傩之后便是官宴,新任太守宴请太守府诸官,就连寻常小吏,也能吃上两道热菜和用肥美羊肉作为馅料馄饨。这安排,对于饱经战乱郡府诸人来说,绝对是个上佳兆头。
府君没有忘记他们这半年来辛苦,也没有疏忽那些快要被人忘个干净古礼。潞城有多久未曾举行这样规模大傩?整个上党境内呢?
如今,府君惦念着他们,惦念着治下万余户百姓。这样好官,哪里去寻?!
有这样想法,郡府上下无不欢欣。梁峰又破例备上醇酒和歌舞,吃完这顿,就是连着三天假期,自然要开怀畅饮才是。顿饭,酒酣饭饱,宾主尽欢。
带着身酒气,梁峰回到后宅。他倒是没喝几杯,但是宴席上喝酒可不止个,就连姜达都被人灌迷迷瞪瞪,忘自己医生本职。何况其他爱酒之人。
祭祀活动,自然比其他县要盛大些。冬至前两天,府中便设坛结彩,筹备起来。不断有祭牲出入,行傩方相氏和童子也早早斋戒准备。这番动作,立刻让整个潞城都热闹起来。
两日之后,梁峰头戴进贤冠,腰佩太守印绶,身玄袍立在法坛之前。带领太守府所有官吏,同祭祀神灵。在古代,天、地只有天子方可祭祀,作为名太守,梁峰能求只有风调雨顺,辟疫除灾。恭恭敬敬奉上祭品,又按古礼诵读祭文。头戴四目黄金鬼面,身披熊皮主祭者方相氏,便开始举矛挥盾,狂舞起来。
鼓声号声同时响起,还伴有极具韵律呼喝之声。百二十位孩童组成振子,也开始跳起舞来。站在诸官之首,梁峰不由觉出丝恍惚。去岁也是如此行傩大祭,那时他面前只有二十几人,而现在,百余赤帻皂制,手持摇鼓身影,全然化作另番面貌。
这方相氏乃是太守府专程请来,又有崔稷这个名儒之孙费心安排,自然能把贺冬祭祀操办宏大隆重,合乎礼法。然而去岁那股令人心惊肃杀雄壮之气已然不见,更多则是眼花缭乱表演。就像任何祭祀典礼般,让人目眩神迷,心生畏惧。
被突然冒出念头扰乱思绪,不过梁峰并未表现在面上,而是收敛神情,用更加庄重姿态来见证这场傩舞。他要是安定人心,越是专业化表演,就越有说服力。
在榻上坐定,吩
他身后,是安静肃立太守府官吏。所有人都专注看着正在行傩方相氏,唯有道目光,望向身前背影。
奕延也想起去岁。那时他身披熊皮,站在那人面前。脸上带着沉重鬼面,他看不到其他事物,唯有那道身影在火光下莹莹闪烁。那里有让他血脉贲张,恨不得其之效死专注目光,有欣赏,有钦佩,有信重和希望,只为他人存在!
而今日,他面对,只是条背影。在他身侧,还站着十数名官吏,就算自己能超出别人个身位,只是区区步而已。
鼓声隆隆,宛若冬雷,击打在心间。奕延默默垂下视线,言不发,宛若雕像般,矗立在梁峰身后。
在太守府绕遭,方相氏很快带着振子们冲出大门,向着城中奔去。驱傩仪式要彻底跳完城中几条干道,清扫污秽。而太守府贺冬大祭事情,也会随着他们傩舞,传到上党每个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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