挑起嘴角,刘渊道:“命各部催收粮草,等到拓跋猗迤死,就发兵攻打晋阳!”
司马腾刚刚为拓跋猗迤请封,恐怕还沉浸在援兵召之即来假象之中。大单于这个称号,看似恩赏,实则祸根。有名号,就会有野心,会起兵祸,会让原本就乱夺嗣之战更加不堪。届时无暇东顾,还有人能为司马腾助拳吗?
晋阳,乃至并州,将会是他第个策马踏平地方!
不再看那些忙碌宫人,刘渊转身,大步向着殿内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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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下场大雨,宫中多处积水,还有两间屋瓦掉落,大早就有人清扫宫掖,修理损毁之处。背手站在回廊下,刘渊凝视着那些跑来跑去宫人。
自幼在王都洛阳长大,他见过晋国最鼎盛时,那个天下之都繁华。开十二城门,通洛水、谷水,横贯东西大道足有二十丈宽,遍布官署华宅铜锣街,亦有十六七丈之阔。站在洛阳城中,就好似站在偌大王朝心脏,满腔激昂都能喷薄而出。
因为这腔热血,他险险死在那里,被至高无上天子忌惮。幸得王浑等人援手,方才逃过劫。随后,贾后篡权,朝廷大乱,他离开洛阳,投入成都王麾下,拜宁朔将军、监五部军事。
他又见到不逊于洛阳宫城邺都。邺有三台,铜雀、金虎、冰室,皆高十丈,有阁道相连。东西两侧,亦有玄武、芳林、灵芝三苑,可与臣僚游幸。左思《魏都赋》辞藻华美,气象宏伟,也不能尽显这座大城神髓。
两都,耗去他近四十载岁月。重归故里,已到知天命年龄。
蝉鸣声声,烈日炎炎。站在院中凉荫之处,头上仍旧不断有汗珠淌落。梁荣咬紧牙关,用力控制着自己手臂,想要把手中之物撑更稳些。
身旁,个毫无波澜声音响起:“手臂举高,目光不要脱离靶心。”
听到这话,梁荣嘴抿更紧,也不顾瑟瑟发抖手臂,和被汗水浸湿衣衫,用力想要把弓拉更稳。然而他年纪实在太小,就算是小小软弓,长时间张弓也是种极大负担。只听“嘣”声,弓弦弹出去,可能是反弹力度太大,他竟然没有捏稳,小弓脱手而出,掉在地上。
脸“噌”下变得通红,然而还没等他去捡,身旁男子就弯下腰,把弓拿在手中。
如今,他身处不过是西河国原本郡王府邸,既没有洛阳宫城宏大,亦没有邺城宫城华美,甚至比不上那些世家广厦深宅。这样个个破破烂烂王宫,却是他住最舒心地方。
不再是匈奴质子,不再是晋国将军,他是汉国国主,也必有日,登上天子宝座。他忍那多年,又何妨再忍些时日呢?
名近侍穿过回廊,快步向走到刘渊身旁,禀道:“王上,代郡传来消息。拓跋猗迤病重,索头部恐会内乱!”
这支鲜卑,是由兄弟三人共同统帅,拓跋猗迤勇力绝佳,又有贤能,其子更是出类拔萃。然而跟其他游牧之族相仿,若是酋长身死,部中定会出现骚动。兄弟之间,叔伯子侄都会拼命争上争。
因此,就算爱将被斩,甚至度让他弃王宫,逃往蒲子,都无法让刘渊心乱分毫。因为他知晓,自己终会回到这个新都,并步步剪灭晋军,夺取天下。这便是天命所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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