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家中,他先处理些残留公务,随后起身,进行每日必须操练。套刀法,套枪法,还有蛙跳、俯卧撑、引体向上这些从主公那里学来技法。七月暑气还未消去,哪怕穿着单薄衣裳,汗水也如淌水般。但是奕延声不吭,只是沉默按照标准,完成个个动作,浑身肌理宛若绷紧弓弦,充满力量和蕴藏杀机。
所有训练完成之后,天色已经暗下来。取水沐浴之后,他随意披上件单衫,来到书房。饭菜已经摆上,如既往,有肉有饼,跟军中伙食也无甚差别。吃完之后,他便取来兵书,边看边记,学起来。
若是有人说,上党都尉,梁府主帅,每日都是这样打发闲暇,定然有人会难以置信。莫说令狐况那样世家子,就是吴陵这样军汉,在没有战事时候也少不得吃酒作乐,消遣放松。他们这种刀口舔血之人,下得战场,往往比其他人要放纵不羁。只因没有人比他们更解什叫朝不保夕。只是枚冷箭,就能要自家性命。换来官职赏赐,不用来吃喝玩乐,还能做些什?
然而奕延从未如此。从
小小心肝几乎揪成团,梁荣张几次嘴,才低声答道:“阿父去晋阳,还很危险吗?”
这点,梁峰没想隐瞒:“晋阳被围年,又是并州治所,腹背受敌。自然是危险。但是皇命在身,阿父必须前去坐镇,解决叛乱匈奴人,保住州安定。艰险会有,困苦也未必会少,着实没有心力,照看府中。荣儿明年就要总角,也学不少诗书数算,可以为阿父分忧。”
这责任,在梁峰看来也过重些,然而梁荣那始终泛着红意眼眶,却牢牢擒住泪水。过许久,他用力点点头:“阿父放心,荣儿会照看家中,不让阿父担心。”
看着小家伙这副模样,梁峰不由长叹声,侧身把儿子揽在怀中:“平素你就留在潞城,好好进学。若是府中出什事,尽快写信送来晋阳即可。切会让朝雨安排妥当,学馆休假时,你就回府住下。还有你那崔先生也会留在上党,若是有事,多向他问询便好。”
这话,其实也不是敷衍欺瞒。梁府只有他父子二人,若是都离开上党,难免会让下人有失主心骨不安。但是梁荣留下,就不样。这是他独子,也是梁府未来主人。只要有梁荣在,下面诸人就不会放松懈怠。而小家伙待在上党这个大后方,也更让他安心。
只是孩子才八岁,又要跟自己分离,实在让人心痛。
紧紧抓着父亲衣袍,梁荣把小脑袋埋进那散发着药香怀中。那具身躯又纤弱许多,都有些骨瘦嶙峋。可是阿父还是撑起府、郡乃至州之地,把自己和更多人护在羽翼之下。他已经到总角之年,不能再像年幼时那样,只为自己,给阿父添麻烦。
只是直牢牢含着泪水,终是忍不住脱出眼眶,打湿小片衣襟。
※
奕延未在太守府久留。简单同段钦交代祁县之事后,他就离开府衙。跟其他文官武将样,如今奕延在潞城也有属于自己官邸,只是布置太过朴素,莫说是婢女歌伎,就是伺候仆从都少得可怜。相反,出入都有亲兵,亦有行令禁止。简直就像把另个军营搬到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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