叮声,金玉相碰。奕延似忘却所有烦恼,静静雕琢着,膜拜着,这小小玉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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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梁峰醒来便投入繁忙公务之中。毕竟离开上党这长时间,又起程在即,还有不少事等他决断。然而从早忙到晚,当终于能够坐在书房,喘上口气时候,梁峰心中又烦躁起来。
把事情放在那里,装作视而不见,终究不是他习惯。再有几天,就要赴任,不能再拖下去。
“唤奕都尉前来见。”最终,梁峰还是对开口吩咐道。是该重新厘清这团乱麻。
认字到现在,也不过短短三年。他书房里,还有太多未曾读懂兵书、史书。主公告诉过他,要熟读这些书本上东西。若是这些东西,能让他麾下多些活命之人,他愿意多读上几册。
笔锋沙沙,落在微黄麻纸之上。那字迹,有些像梁峰手笔。但是没有对方洒脱从容,反而多几分锋锐,银钩铁画,似能入木。
就着火烛看小半个时辰,奕延放下笔,揉揉眼睛。这也是主公教,读书不能太久,也不能都放在晚间,以免伤目。他是靠眼睛吃饭,若是视力欠佳,如何操弓纵马?
如果今时今日还伴在主公身侧,接下来他们很可能会下几盘棋,或是拿出琴来,人弹奏,人聆听。甚至谈谈兵书,谈谈古事,对着沙盘推演下当年那些名垂史册战役。亦或什都不做,只是燃香饮茗,偷得半日闲。
那筋骨分明手,垂下来。奕延睁开灰蓝眸子,望向身侧。满室寂寥。
然而传令下去,人来却有些慢。喝两盏茶,又批不少文书,门外脚步声才姗姗来迟。梁峰不由放下手中笔,正襟危坐。少顷,屋门被推开来,那高大身影,走进书房。
来人额上有汗,身上有土,显然是路赶来。梁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他可能是去城外马营。但是人都叫过来,说这些也没甚用处。清清嗓,梁峰对身旁侍女道:“苍岚,命人都退下去。”
苍岚如既往沉默行个礼,就退出门去。奕延那英挺眉峰微微皱,缓缓跪坐在梁峰面前。这样情形,他碰到过次。主公主动传唤,又屏退左右,找他来说什,其实并不难猜。
看着奕延那极为执拗,也极为坚定目光,梁峰轻轻叹口气:“伯远,两日之后,就要北上晋阳。此次前去,你任务
他有多久,未曾自自然然伴在那人身侧?
夜风拂动窗棱,发出咻咻轻响。奕延起身,来到书房另侧,从木箱中取出锥凿,继续未完成活计。他刻,是块玉牌。玉是上好羊脂白,花他不少薪俸。上面每道纹路,都是他亲手雕琢。
他父亲,是乡里有名佛雕师。他也学些手艺。只是不算精湛。先是花草,之后禽兽,随后才是鬼神,而神佛,永远只能放在技成之时。这是祖上传下规矩。
他手艺不算精湛,然而此刻,刻得却是尊佛。衣褶飘飘,眉眼舒展,在端庄之余,多出几分婉约柔美。就如梦中之人,落在白玉之上。
这是他心中神佛,也是唯能够压住那些躁动和不安法子。似乎只要凝神静气,就能点点接近心头所念。也许终有天,惟妙惟肖佛像,能挂在那人颈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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