料奕延毫不在意:“无妨。王屏并非主公。”
也许这世上,没人能如主公那样,对待他们这些卑贱之人。即便掩饰再怎妥当,面对奕延时,王屏神态之中,依旧有种居高临下傲慢和厌恶,根本掩饰不来。虎狼营中,所有人都出身贫寒,不是邑户奴仆,就是流民降兵。这些人在生之中,也许未曾得过旁人尊重。没有身份,没有地位,甚至衣食温饱都岌岌可危。
而主公,给他们切。谁囊中,没有几枚勋章?谁名下,没有几亩军田?钱财,女人,这些终归都是身外之物,若是没尊严,又与乞食野狗有何区别?人旦站起身,想要再跪下去,就难。
更可况虎狼营中羯胡数量不少。对他这个统军之人还如此高傲,王屏会真折节收买?恐怕只是做做样子,给些恩赏罢。
只可惜,他们从不是那些疲弱卑微军汉。
听到奕延这话,江应也松口气,又细细禀明几件事后,便退下去。
奕延没有马上休息,而是点上烛台,摆开笔墨,记录今日做过事情。原先作战时,他就要总结战事得失。这是主公教给他。现在虽然有江应在侧,但是民政方面事情,还是要有所过问。好记性总是比不过烂笔头,这些繁琐,也当记清。
做完这些功课。他放下笔,犹豫片刻,伸手打开摆在角落里木盒。盒中,躺着枚玉佛。佛祖身居莲台,结跏趺坐,狭长双目微微闭合,摆出结印姿态。那玉佩并不很大,但是雕刻精细无比,就连佛身上丝绦衣褶都纤细柔软,清晰可见。更别说,那迥异于当时佛像俊美容色。
马上就要正旦。他当送礼贺岁,守在那人身边。可是今岁,这雕琢年礼物,还能送出吗?
坐在案边,奕延动不动看半晌,最终轻轻掩上盒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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