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鲲愣住。他可没想到,梁丰竟然上来就让他担任乐平国内史!虽然不是如刺史府或者将军府为掾属来亲近,但是这秩比二千石职位,比自己之前官职只高不低!
然而不等他答话,梁峰又道:“只是乐平刚遭兵祸,国内民生凋零,还需悉心安抚。此事繁杂,怕是要费些心思。”
看着梁峰面上郑重表情,谢鲲突然反应过来。给他内史,而非掾属,其实不是看重,而是这位梁使君想要看看他真正才华能力。就算诗赋华美,玄辩无双,乃至精通音律,性情豁达,与治州郡有何益处?当日梁丰在王衍府上说明白,这样个勤勉政事之人,哪能容忍王衍那样“喜清远浊”之人?
乐平是个偏荒小国,又刚刚遭兵祸。若是治理不好,梁峰自有罢免自己理由。而若是悉心整治,忙于浊务,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名士形象,又要如何保住?
这个令自己为显贵看重,登堂入室名头,真要放弃吗?
弟崔悦也随刘琨这个姨丈去江东。现在卢谌也要往洛阳,这些至交亲朋,未曾有个认同他选择。他们明明与自己年龄相当,怎就对功业如此无动于衷呢?
然而再怎劝说,卢谌最终也未留下。
有人往沿着陉道,前往京都。也有人沿着陉道,从远方前来。
当谢鲲再次登堂,拜见那位风姿绝佳故人时,心态已然大变。当日对方不过是上党太守,自己则是王司徒交好四友之。然而短短年过去,对方已升任安北将军,都督两州军事,自己却沦落失官职,前来投效。这前后,着实让人感慨万千。
看着堂下求拜之人,梁峰微微笑:“洛阳别,未曾想还能见到谢郎。当日走得匆匆,不及与谢郎相谈,着实可惜!”
只是迟疑瞬,谢鲲就朗声道:“下官不才,得使君看重,自当不负使君重托!”
他应下。而且是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是什后,干脆利落应下。梁峰不由在心底暗叹,果真是谢氏发端人物,知道自己所求为何。这样人才,只要能洗脱那狂放作态,还真能为自家所用。
若是谢安石出身在诸官勤勉并州,还会不会有隐居东山作态呢?
梁峰唇角不由露出些笑容。除谢鲲兄弟外,还有刚刚到来郗鉴。这人可是王羲之岳父,也是
他表情中,未曾有分毫不悦之色。似乎早就把当日诘难,忘在脑后。
谢鲲心中松,再次拱手:“使君大度,某自愧不如。”
看着那缺两齿,却依旧风姿不减谢氏郎君,梁峰也心中也有些感慨。陈郡谢氏,他当然也知道。谢安和淝水之战,怎说也算是传世经典战例。没想到谢氏兄弟未曾南下,反倒北上来投他。不过如今谢安石还未出生,最重要是这两人能不能用。
当日在王衍府上,谢鲲“表现”着实令梁峰记忆深刻。不过这些作态,有多少是发自本心,又有多少是为迎合这浮华乱世,生造出假象呢?梁峰可以重名士,但是绝不能用王衍那样身居高位,无所事事废物。
脑中只是转,梁峰便道:“如今并州初定,冀州未平。谢郎名满天下,又曾在东海王府中任职,如今前来,实在是之幸也。正巧乐平内史职从缺,不知谢郎可肯屈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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