奕延自然知道,也清楚主公当场就驱走匈奴使臣。若非如此,他也不可能在营中待到现在。刘渊纯粹是痴人说梦,纵然惹人发怒,也不至于烦劳段钦找他相商。
似乎看出奕延眼中疑问,段钦不再卖关子,直接道:“刘渊老贼此计不在劝降,而在离间。天子刚刚迁都,若是听闻此事,必然疑心并州不稳。因而极有可能,适司马氏宗女入并州。”
奕延面色,骤然冷下来。
段钦轻叹声:“将军也应知,天子防备主公,不是日两日。更别说,下嫁宗女为主公续弦,乃是莫大恩赏,怎能推拒?”
“为何不能?!”那双蓝眸已经凝出怒火,“天子已经逃到寿春,北地除主公,还有谁能压制匈奴?就算拒婚,又有何妨!难不成人人都要任司马氏挑拣吗?”
“奕将军,家主人有要事相商,请你过府叙。”
从大营归来,刚进城门,奕延就被段府管事拦下来。虽然同为主公心腹,但是两人文职,武序,身份敏感,私下里并无太多交际。“过府叙”这样事情,更是从未发生。
奕延认识段钦时间不短,知道对方不是无事生非家伙。专门侯在这里,必然是有要紧事情。因此只是微皱眉,便打马随那管事向段府行去。
段钦身为刺史主簿,在晋阳城恢复正常秩序后,就被赐官邸。宅院距离刺史府颇近,算不得奢华,但是能出府独居,足见使君厚爱。
可能是得到通禀,奕延赶到段府时,段钦已经守在门外,亲自相迎。两人身份相当,这也算应有之义。见奕延下马,段钦快步迎上去:“冒然相请,还请奕将军见谅。”
“他毕竟是天子。”段钦不动声色,“若是冒然拒婚事,莫说跟朝廷关系再也无法弥补,也会让北地世家心生疑虑。如今主公好不容易请来郗鉴这样名士,不愿南逃士人,也在向并州、冀州靠拢。这些都是真正有胆气,有魄力时之秀,也是安定北方,稳固基业根本。若此刻不把天子放在眼里,他们会如何想?司州、冀州那些尚未出逃高门,又要如何打算?牵发动全局,若是并州人心不稳,才中匈奴伪汉*计!”
奕延可没想到会牵扯如此多事情。其中繁杂,绝非只凭弓马就能解决。然而很快,他便醒悟过来:“段主簿可是想出应对手段?”
若非如
“段主簿客气。”奕延规规矩矩回礼,与段钦相携走进府中。
来到正厅,分主宾落座,又奉上茶水。段钦方才叹道:“以将军身份,早就该别府而居。现在想请将军,着实不便。”
早些时候,晋阳城里百废待兴,诸幕僚都挤在刺史府里,倒也看不出什。后来局势安定,像段钦这种级别心腹,都分配官邸,可接家眷起入住。仍旧窝在刺史府后院奕延,就显出独特。他算得上并州军中数数二人物,别说官邸,直接建将军府都不过分。直住在刺史府中,如论如何也说不过去。
段钦话说委婉,但是内里暗指,清楚明白。奕延眉头皱:“孤身人,何必住那大府邸。不知段主簿今日约,有何要事?”
这话题转,可够生硬。段钦不以为怪,笑道:“确实是要事。将军应当知晓,匈奴来使之事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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