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乳母!”见到侯在厅外女子,梁荣激动站起身来。他本就早慧,年岁渐长后,在外人面前更是老成持重。但是见到从小养育自己乳母,还是按捺不住,三步并作两步,迎上去。
梁荣心情激动,朝雨眼中也是莹莹有泪。荣儿是她手带大,相处时间比亲生儿子还多,分开许久,自是想念。即便如此,她也未乱分寸,先是拜伏行礼:“妾身见过荣公子。”
“乳母快起!”梁荣赶忙上前,双手扶起朝雨。趁这机会,细细打量对方容色。许是人到中年,朝雨身材丰满许多,面上倒是红润有光,丝毫没有因公务消瘦疲倦样子。
稍稍放下心,梁荣问道:“乳母身体可好?家中可好?希兄不在吗?”
“都好。”朝雨笑着握住梁荣小手,“希儿刚刚入郡学,这些日子正忙学业。荣公子怎地独自回来?”
梁荣在高都出生,在潞城进学,现在上党郡又成父亲封国,意义更是不同。
只是这次独自回来,切似乎都有改变。
“荣公子,十县皆已准备妥当,只待谷熟,便能开镰。今年风调雨顺,定是个足年。”郭郊满脸堆笑,奉上数本田册。
面对这位态度略显谄媚上党内史,梁荣微微颔首,接过册子。如今梁荣也开始学谱牒,晓得这位郭内史虽然姓郭,但跟晋阳郭氏无甚关系,乃是寒门出身。只因父亲赏识,才路升任内史之职。
这样人,定是可以信赖心腹。但是梁荣总觉与他相处有些别扭。入城时亲迎,还算应有之义。但随后跟在自己身边,鞍前马后,寸步不离,可就不样。态度之殷切,简直称得上阿谀逢迎。
“父亲让代他巡察。”梁荣解释道,引着朝雨在席间落座,“希兄进学,怎不入崇文馆?说与父亲,他定会应允。”
想让儿子孙希入崇文馆,确实不费什事。但是朝雨想得清楚,自己已经破格成为匠坊执事,跟梁荣母同乳儿子再进崇文馆,实在招摇。上党郡学也是个极好去处,不必多此事。
不过这话,朝雨不会明说,只是笑道:“希儿年幼,还是在身边更好。”
听到这话,梁荣神色微黯:“其实乳母大可随前往晋阳。如今匠坊事繁,何劳乳母操心?”
这话,梁荣不是第次说。朝雨立刻换上肃容:“蒙郡公信重,朝雨怎可轻避?况且匠坊早有成例,又有司工提
自己前几次见他,可没有这样感觉啊。难不成是郡中出什事情,想要隐瞒?
梁荣可不是当初那个年幼无知,被父亲留在家中小孩儿。这次是真要查验郡国诸务,哪敢怠慢?心中虽有不解,他还是沉住气,命人仔仔细细查看最关紧秋收农事。
此事繁杂,点也急不得。梁荣耐心跟着属吏,样样过问。但是审来审去,也未发现错处。相反,郭郊行事极为稳妥,因循崔稷留下规矩,压根找不出错处。
这样循吏,何必如此谄媚?难不成只是他出身卑微,才有此品性?
闹不清状况,梁荣只得继续手头事务。上党国中,郭郊统揽内外事务,但是匠坊和三军,另有他人负责。掌管兵务陈都尉也是梁府部曲出身,看起来稳健有度,郡国诸军也练极好。匠坊管事,却是个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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