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车中两人,实打实都是高门出身。年长名卫协,出自河东卫氏。年轻名荀朂,出自颍川荀氏。虽然两人都不是正儿八经嫡宗,这姓氏身家,也是世间第等。
可是两人,对于制科,竟然不存太多敌意。
听弟子这说,卫协捻捻胡须:“难怪这乱。赶紧出西市,进山就好。”
荀朂哂:“说不定山中烧香礼佛,也要多上几分呢。”
闻言卫协长叹声:“罢。至少考完之后,也能见到梁郡公吧。不知怀恩寺里壁画,何时方能动工?”
,谁不需要吃喝嚼用?没有官身,无法住驿站,可不就只能住店吗?这似乎是个大买卖啊!更何况,他是见识过冀州新港,只要带来粮食够多,就能取得并州瓷、盐等俏货购买份额。若是修路亦然呢?岂不是个入局好机会?
他财力不丰,口气运个几万石粮肯定是做不到,但是支撑段路花用,似乎也不是不可能……
越想越是坐立不安,陈悦三口两口扫完碗中饭食,命仆从会账。随后匆匆离开登云楼。
因为心中有事,走得慌忙,出门时,他竟然差点撞上架牛车。亏得对方行不快,才避开来。陈悦自知理亏,连连道歉,车中人倒也好脾气没有追究,放他离开。
见那队商贾慌不择路模样,车上位中年男子摇摇头:“晋阳人丁杂乱,不比当年啊……”
对于卫协,制科如何并不重要,重要还是手上接到工作。
如今河东再就被匈奴占去,卫氏嫡宗卫璪、卫玠兄弟,也去扬州。他是年幼时就到吴地,随吴中“八绝”之“画绝”曹不兴习画。此时也已艺成,扬名三吴,有画圣之称。然而士人皆南渡,偏偏他坐船北上,正是因为怀恩寺想要重修大殿,绘彩壁佛像,方才千里迢迢邀他前来。
卫协并不看重怀恩寺给出报酬,但是晋阳西山刚刚开辟佛窟,却让他倍感意动。他老师曹不兴就善画佛,有“佛画之祖”之称。他自也是学同样技法,对于佛教更是大为亲近。而现在,晋阳可是等北地释宗,连竺法护这样高僧,都在怀恩寺定居。
这样佛寺看重,本就让人心动。更别提那连绵山脊,净是石雕佛窟。来自西凉、敦煌、大月等国匠人,耗费心血而成佳作,只是观摩,就大有裨益。卫协这样画痴,怎肯放过?
而听闻卫协要来并州,他入室弟子荀朂,也跟过来,随侧侍奉。虽然也爱画,但是荀朂不同于卫协心只有画
他年幼时曾在洛阳待过,也见过王都往昔风华绝代模样。现在晋阳大归大,却乱而无序,终归是少大都气派。
“先生说是。这几日正值开科,难免纷乱。也是北地缺人,方有此策吧。”旁侍奉青年笑道。
“就要开科吗?”那中年人闻言,茫然反问句。
制科可是如今晋阳第大事,来此地,谁人不知。这话听起来,倒是派不懈世事。被问人却不以为怪:“正是如此。”
这问答,便显出些不同。当世士族,对于开科向来持两种态度。些人觉得此举卑下,坏世间风气。而另些却觉得这也是不失为个进身机会。只不过两者之间,高门十有八九,是认同前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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