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官歌声落定,梁峰便笑容满面,举起手中杯爵。这是主献宾,亦是君献臣。郑重之余,又不乏欣乐,让人为之神清。那些世家子弟还好,庶族寒士,哪个见过这个?众人泪盈于睫,再看上座那位翩翩公侯,只觉无酒自醉,连忙依礼相应。
歌又起,主再献。如是三轮,原本还略显紧张气氛,彻底放松下来。行罢燕飨之礼,梁峰笑道:“今科取士,德才倍出,实乃孤之幸也。若是皆为升斗吏,岂非大器小用?故而,孤擢明经三甲,入府为掾。”
这话出,下面克制不住起喧哗。此次三科入选,共有六十四人。其中算科十人,医科四人,剩下五十人皆是经科。算科和医科必然会做吏员,明经士子,才是未来官吏备选。
而从明经中选前三为掾,就是实打实给官职啊。而且,是郡公身边紧要位置!世人眼中,官分清浊,但是何为清,何为浊?说白,只有能近帝王身侧职位,才值得看重。若是名高而事少清流官,更是让人趋之若鹜。
但是现在,并州科举,是为梁郡公治下选官。最好职位在哪里?自然是梁公身畔!入府为掾,可以说是步登天。别说寒门庶族,就是对那些狠下心来参加制科士族而言,也是求之不得好事!
制科在并州已有两载,选出不知多少吏员。但是专门设宴,实属首次。这可不是上巳宴那种带些考评意味游乐。只是郡公亲自主持这条,意义就已非凡。
为何会在此时摆宴?所有人最先想到,还是那二十位取中世家子弟。不管是疏宗还是小支,世家与庶族就是天壤之别。这难道是刺史府给出信号?制科能成为九品之外晋升道路吗?
众说纷纭,但是最兴奋,还是那些中榜士子。如今高居刺史府,可是三州大都督,官拜大将军、大司马上党郡公!若是能得梁郡公青眼,还愁官途不畅吗?
所有人都费尽心机,只盼能鸣惊人。因而到开宴那日,华服、粉饰、花簪,样样不缺。在冬日和煦暖阳中,装扮新众士子,随着司祭诸官脚步,恭恭敬敬进入刺史府别院。
当世庭院,讲究四时之景。然而冬日萧瑟,最能显露品格雅趣。这别院,分毫不见颓败之色,花树掩映,亭台错落,加之州治所堂皇之气,更是让人心折。
士族欣喜,寒门更是若狂。这次明经三甲之中,可是有个寒士!这岂不是意味着,寒士也能通过制科,直接为官?
涨得满面通红,那寒门子弟随两位高门子弟起出列,叩谢郡公擢拔之恩。
梁峰话,却还未说完:“除却三甲,前十之选,也可到分派州郡,
然而谁来这里,都不是赏景。当那位着五时黑服,假金章紫绶,戴三梁进贤冠梁公,缓步入席时。应人等,尽皆跪伏。
梁峰还礼,请众人起身落座。随后,两侧伎乐鼓瑟吹笙。
乐声起,不少人心中都是喜。这奏,分明是《小雅》中《鹿鸣》章啊。《鹿鸣》最初便是君宴群臣曲子,更有魏武《短歌行》之引,岂不正代表郡公求贤若渴之思吗?
果真,曲罢,歌起。
“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。有嘉宾,鼓瑟吹笙。吹笙鼓簧,承筐是将。人之好,示周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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