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景象,可不止许昌地。从打下半壁兖州,到尚在贼手雍州,人流开始逆向运转。因战火凋敝中原大地,终于有生机和人烟。而其中最具活力,自然是赵国国都,洛阳。
自古以来,能担起“王城”二字,只有长安和洛阳。长安北濒渭水,南依秦岭,有八水环绕,坐拥关中千里沃野。只要占据此地,就扼住东西要道,可俯瞰天下。而洛阳,虽有黄河之险,八关都邑,但是中原乃四战之地,司州、豫州大乱难止,人丁稀少。在乱世中定都洛阳,看起来更像是不得不为权宜之计。
不少心怀叵测之人,巴望着那称帝贼子落败。谁料只是载,这前朝都城,就重新焕发出光彩。
孟津渡口,桅杆密密,舳舻相继。大大小小船只,沿着河道结队而来。数万流民辛苦劳作,终于让北地主干得以贯通。自冀州新港路西行,能乘船直抵洛阳!
千金堨上,数座巨大水碓在河
日头火辣辣悬在天顶,哪怕窝在城门洞里,也是身身躁汗。不过饶是如此,李驴儿也不敢擅离职守。作为许都城门卫,若是敢偷*耍滑,轻则顿军棍,重掉脑袋都有可能。如今豫州战事不休,这里可算上前线,哪能轻忽?
更何况,城外还有这多逃奴。
好歹也是守城兵士,李驴儿消息很是灵通。自从去岁新皇在洛阳登基之后,豫州境内便改换模样。跟南方前朝余孽打数仗不说,最近还传出风声,鼓励那些被贼人掳掠百姓,逃回赵国。
前几年中原大乱,先是匈奴纵掠,后是乱兵过境。不论是司州还是豫州,都跟犁过样。百姓流离失所,又有兵祸加身,哪还有活命本钱?不是被人掳走,就是投大户,内附为奴。
乱世嘛,多得是这等可怜人。就连李驴儿自己,都不知改换几次山头。先是东海王,后是苟大将军。飞豹王弥攻来,部帅们又赶紧献降,没过多久,又改投石贼。时至今日,上面长官都换几轮,他倒是命大活下来,安安稳稳到新朝。这才见到如此景象。
只要百姓回返赵国,就能在司州,乃至临近豫州、兖州安家。成年男丁能得田四十亩,妇人也可得田半数。缴纳税赋,仅有前朝半!若是贫苦潦倒,身无长物,也可入军屯,由州府提供粮种耕具。所获收成,与官府四六分成。只要在军屯耕种五年,就能得到永业田二十亩!这永业田,可是能传子孙!
道安民令下来,许都附近立刻人潮涌动。前前后后打几仗,大赵就把晋国兵马赶到汝南,说不定过些时候,淮水以北净是国土呢!大赵天子,可是有佛子之称,素来爱民,又是天命所归。依附赵国,岂不远胜前朝?
别不说,至少这给田减赋,就远远胜过之前肆虐无数官匪!
李驴儿早年也是土里刨食泥腿子,哪能不知这道令意义?眼看着耸动人头,还不知有多少是被裹挟百姓,又有多少是从豫州高门手中逃脱隐户。若是都能安居,说不定也能重现当年太康之景……不,如今该是开明之景!
眼见不远处官吏,马不停蹄安置百姓。这火辣辣日头,也没那难捱。李驴儿擦擦额上汗水,拄着木槍,动也不动,立在城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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