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不大，但清清楚楚传入耳朵。
何疏没话找话：“加班是挺累
，您是干哪
行？”
女乘客又不说话
。
比这更稀奇古怪客人，何疏也载过。
不爱说话很可能只是警惕心强。
“那成，请系好安全带，咱们就出发。”
车从市区出发，这个点行人车辆渐少，路平稳畅通，连红灯都很少。
舒缓音乐直在车厢里流淌，何疏眼角余光往后瞥眼，发现对方没有像其他乘客样上车就低头玩手机，也没有因为缺乏安全感而不时往外张望，她就那样静静坐着，不声不响。
路灯被车子不停抛在后面，也接连在她脸上明暗流连，从头发笼罩而下，始终有大片阴影，令人看不明晰。
何疏忽然觉得音乐舒缓过头也不是什
好事，他随手切个频道，深夜情感电台话题跳入耳朵，主持人正跟来电听众激烈辩论。
太远。
云台区虽然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就划归本市所有，但直以来都是郊区中郊区，经济平平没啥起色，除区z.府周边还有点人气，其余大部分是荒郊野岭，公交车往返市区只有条路线，最晚七点半就停。
也就是近年来旅游业兴起，云台区多不少农家乐钓鱼场，成为许多市民周末驱车前往度假胜地。
但现在大半夜，对方还孤身人，这路过去起码个把小时，等何疏再回市区估计都快两点。
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没及时关掉接单软件，面试图让乘客打消出行计划。
鹤城，市区。
八月二十日，夜，二十三时四十八分。
何疏打个呵欠，踩下刹车。
车停在路边，后座车门被打开，个年轻女人弯腰钻进来。
“您好，手机尾号是4491对吧？”
“您有什喜欢听音乐吗？
给您放？”
对方还是不吱声，脑袋微侧望向窗外，碎发覆盖，像在小憩，无声让何疏闭嘴。
何疏只好闭
气氛总算不那压抑，何疏心道，深夜长途开车容易疲倦，他尝试打开话匣子聊点什，不知怎话到嘴却吐不出来，像脑子被棉花团堵住。
何疏微微蹙眉，觉得自己像是太累。
他只手下意识摸上旁边烟盒，很快缩回去。
下刻，后座女乘客似抱怨又似自语。
“真累啊……”
“美女，都这晚，云台那边又远，你个人到那儿也不安全，要是不着急，不如明早再走吧？”
何疏边说，边自然而然侧头去看对方。
乘客秀发披肩，遮住半边脸颊，昏暗灯光下隐约能看出清秀轮廓。
“儿子还等着，今晚见不到，他就不肯睡。今天他爷爷奶奶和他爸带他去度假，这边要加班，现在才能过去跟他们会合。”女乘客幽幽道，“师傅会儿下车给你加小费，你就当加个班吧。”
于情于理，人家都说到这份上，何疏没法再推。
他按照惯例跟客人核对号码。
车里放着舒缓音乐，这让困意变得更浓。
时间将近午夜，何疏原本准备结束天行程，打道回府，结果忘打车软件，这个单子正好跳出来，客人看样子也没有取消意图，只好暗自告诉自己这是最后趟。
当他定睛看目地，睡意顿时飞走大半。
云台区东林中路何家岭桃花流水山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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