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片阴影流连不去，牢牢黏在她头顶，由上而下，浑然
体，乍看像是身后有张影子贴着。
她似乎意识到何疏
注视，抬眼望来，目光幽幽，若
“谁在这世上有容易？
大半夜不也得在这里开车挣钱养家糊口，你这马上就要家团聚
，开开心心玩几天，这些深夜电台很多故事都是编，听听就得，用不着较真。”
说罢何疏伸手将电台关掉。
后座女乘客再度陷入沉默，也不知有没有将他话听进去。
他觉得空调温度有些低，伸手想去调高，不经意碰到手机屏幕，后者瞬间亮起，显示出时间。
八月二十二日，零点二十八分。
嘴。
正巧电台里主持人讲起自己遇到过位听众故事，说有个姑娘同时遇到两个男人，个很爱她，对她哪里都很好，就是没什
钱，另个经济条件不错，但对她明显没有那热情，只是因为两人条件相当，结婚后不用互相将就，才选择她。
“当时姑娘还年轻，觉得人没钱可以奋斗，但没有感觉怎也凑合不到块去，就选第个，两人最终结婚，日子开始过得也还不错，两人白天上班，晚上起看电影玩游戏，小日子有滋有味，很快两边家里催他们生孩子，两人也开始积极备孕。第二年孩子出生，他们发现孩子先天有点毛病，也不是听不见，就是反应比别孩子慢，随着时间过去，这毛病就越来越明显，免疫力也低下，三天两头容易生病，两口子为孩子跑遍许多医院，都没能找到什办法，积蓄倒是全花光。”
主持人声音很有磁性，娓娓道来，让人自然而然听他讲下去，连刚才很激动听众也安静下来。
“这时候两人就开始出现分歧，男觉得再这样下去，家里就得卖房子，日子都过不，不如就这样吧，以后有钱再治病，但女不同意，她认为就算借钱也得先把孩子病治好，夫妻吵过闹过，地鸡毛，男人不堪重负，终于萌生离婚念头，他提出离婚后自己依然会出赡养费，也会共同承担孩子以后学费，但是额外支出医药费，他实在是没法再负担。女人也知道男人家境如何，知道他已经是尽力，她满腹委屈却不知道怪谁，想起结婚前选择，开始悔上心头。如果你是她，你回到当初起点，你同样不知道即将面对什，你会作何选择？”
农历七月……十五？
何疏个激灵，暗道难怪这几天他老觉得浑身不对劲，原来是漏这茬。
再看后座，对方虽然还是不吱声，但怎都瞧不出异样。
难道是自己太敏感？
胡思乱想间，目光从镜子瞥向后座。
何疏肚子有点饿，想着回来点个麻辣烫还是小火锅吃，又觉得这天儿还挺热，吃小火锅不合适，要点份凉面配根大骨头也美滋滋，根本就没花心思去仔细听主持人说什，左耳进右耳出，冷不防后座传来声叹息——
“人要是选错，是不是辈子就没？”
电台信号不好，主持人说完就传来沙沙噪音，听不清听众回答什，后座人突然出声，倒真把何疏吓跳，飞在九霄云外魂儿被强扯回来。
“也不会吧，人生本来就会面临很多选择，选错就走另外条路好。”
他随口安慰，漫不经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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