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敢动,也不是因为她怕被乱箭射死,而是她知道广寒直在自己前面挡着,以命相护,不让她死,如果她妄动下,广寒可能也会跟着挡在前面,因此连累对方受更严重伤。
她怕死吗?
自然是怕。
但事已至此,惧怕也毫无作用。
她是仆固氏女儿,也是大唐公主,若不能死得有尊严,只会让人越发看轻。
年少时,他也曾经想过,以自己武功,若生在三国,也许是个赵子龙吕奉先,而非这样藉藉无名,只能因血脉而耻,躲藏生。
但后来,他渐渐就放弃那些不切实际妄想,因为在这样个时代,能作为个人活下去,已经是最大奢侈。
仆固怀恩给他这样机会,他也要以性命去报答。
“你死。”
何疏轻声道,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。
何疏道:“那你呢,你在回纥过得怎样?”
广寒:“塞外寒苦,公主待如兄,十多年后,其夫登里可汗欲犯大唐,在左右怂恿下,准备先杀公主。当时他调派上千人围公主驻地,左右亲卫皆在乱刀中被杀,最后只有个。”
只有他,夫当关,以当十,杀数不清有多少人,登里可汗派来人,拨又拨倒下,尸体堆累如小山,血水顺着地面流淌四周,广寒只觉手臂已经沉重到拿不稳枪,人却依旧还是杀不完。
但他身后还有个崇徽公主,他曾答应过仆固怀恩,要护住对方性命。
“兄长,你让开吧,他们只要!”
在回纥,怕她也不得善终。你去回纥吧,帮保护她,最起码,护住她性命,不要让她因为,在回纥受到威胁。”
他看着广寒:“女,亦如你妹,就托给你。”
仆固怀恩女儿,出塞时被封崇徽公主。
广寒只应个字。
“好。”
至于兄长,他原本也不是朝廷派来*员,只要自己死,本不至于被为难。
“让去吧,只要死,切就都解决。”
她喃喃道,终于下定决心,从蜷缩抱膝状态,以手撑地,决然而然起身赴死。
仆固族,世代忠良,虽有父亲晚年糊涂铸
在那样敌悬殊围攻之下,只怕关云长再世,也无能为力。
“是,死。”
身中十数箭,身上刀枪伤痕无数,便是铁人也难以再坚持下去。
崇徽公主浑身发抖,躲在广寒身后,动不敢动。
她发抖,不是因为她害怕,是哭得不能自已。
在他背后公主也如是说道。
广寒缓缓摇头。
那是他答应过仆固怀恩。
只要答应过,就要做到。
许君诺,虽死不悔。
“想,那时候他可能已经预料到自己下场。”听到这里,何疏忽然道。
“是,到回纥不久,就听见他起兵造反消息。”广寒道。
进退两难,生死不由己身,仆固怀恩在许多绝路里,选择身败名裂那条,他引异族几十万兵马进犯大唐,成为名副其实叛军,最终被郭子仪所灭。
没有人支持仆固怀恩起兵,就连他那老母亲,也提棍追着他打,为家族,为自己曾经引以为豪忠义,仆固怀恩哪怕再多不得已,也铸成大错,他只能用自己性命来偿还。
他死,只换来天子句略带遗憾“怀恩不反,为左右所误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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