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是他吝惜这块银洋,而是凌枢前科累累,只进不出。
凌枢果然嘿嘿两声敷衍道:“再说,再说!”
他将拿过来银洋塞进十二手里。
“拿着,补偿你赏钱,现在你可以放大半心吧?”
十二将银洋拿进嘴里咬,精神大振,腰不疼,腿不抖,说话也利索。
凌枢对这里并不陌生,因为以前他也坐过,当自己没有身处这个环境时,骤然之间免不会产生不适,但凶手就隐藏在这里。
十二迷蒙着眼睛虚扫过去,只觉人人都像斗笠,根本分辨不出。
“死者身上原先穿着什衣服,你记得不?”
凌枢按住他肩膀。
“不要紧张,只要你把他找出来,们就会为你担保,不仅如此,还会给你笔赏钱,让你不用再干这种火车上苦役。”
十二动心,只脚就上贼船。
斗笠说这桩买卖,就是杀人买卖。
他接个买卖,要杀个人,从南京到天津列车上。
此人身上携带巨财,杀人还能顺便劫财,只要熬过火车上这段时间,等下火车,立马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,绝对如同大海捞针,让人再也找不到。
胆小十二想要退却已经来不及,在斗笠威逼利诱下,他答应帮斗笠清理现场,藏匿尸体,拖延时间,而斗笠则会把死者身上财物分些给他,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。
具尸体躺在地上感觉样。
这个念头闪而过,他打个寒战。
“他、他应该是在第三车厢去!”
“带们过去,你也许还有活命机会!”
十二不是南京人,他是东北逃难到南京来讨生活。
“两位长官,记得这斗笠身形很矮小,死者那身西装穿在他身上根本不合身,还有他右手手背上有颗黑痣,特别显眼,这第三车厢顺着找,总能找出来!”
就在十二领着凌枢个个认人当口,岳定唐摸到
说罢,凌枢朝岳定唐伸手。
岳定唐:?
凌枢嬉皮笑脸:“岳长官,借块银洋呗。”
岳定唐蹙眉,从口袋里摸出钱给他。
想想,不放心,又问句:“你问借,那什时候还?”
在去三等车厢路上,十二结结巴巴,将前因后果大致描述出个轮廓。
而凌枢和岳定唐则将这个轮廓大概还原出脉络。
但整件事还有许多不明晰阴影,需要他们进步找到答案。
嘈杂,窒息,烦闷。
这是三等车厢给人视觉冲击。
南京虽不比上海繁华,但毕竟是首府,南来北往,四通八达,想找份差事也很容易,十二辗转干几年之后,才混上这份在火车上打杂差事。
若是他肯吃苦,嘴巴又能说道,再过几年,说不定就能升上车僮,也就是列车员。
但这样机会很宝贵,他每日辛劳,又要补贴家用,自觉苦得不能再苦,每每咬牙忍下,夜半凄凉。
直到几天前,他在天津前往南京列车上,认识个名叫斗笠老乡。
斗笠在十二被乘客为难时,帮他解围,两人来二去就混熟,斗笠告诉他,自己其实是在等桩买卖,桩本万利买卖,只要做这桩买卖,从此之后海阔天空任逍遥,根本不用再看人脸色过日子,就算不能大富大贵,回老家置几亩良田,娶个媳妇也不成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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