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直不是不识好歹,没有眼力人,只是直以来,年纪轻轻就登上高位履历使得他有点忘乎所以,加上这两年在边事上又屡立功劳,他有点唯独尊飘飘然。
不过现在这份自得已经被唐泛点点击溃,现在只剩下满腔凝重。
唐泛:“该如何做,方才已为汪公剖析过。但是汪公自己心里该有个底。”
汪直:“愿闻其详。”
唐泛:“知道,你看不惯万安与尚铭那帮人,但又因为被贵妃提携,不能不站在她那边,因为在朝臣眼里,你就是昭德宫人。”
万贵妃借故不见他,这就已经是个很明显信号。
汪直紧紧皱起眉头,手指掐着扶手,面沉如水,少顷,他起身朝唐泛郑重揖:“请先生教。”
得,从直呼其名直接上升到先生,这待遇简直不得!
但也反映出汪直这人不是不会放下身段,只是要看对方值不值得他这做而已。
——典型实用主义者。
名其妙:“什模糊?”
唐泛调侃道:“你看,在别人眼里,你是万贵妃人,万安又攀附万贵妃,结果现在梁文华被贬,照理说你本该感同身受才对,却反而幸灾乐祸,这样不大好罢?”
汪直白他眼,没吱声。
但唐泛接下来话可就不是开玩笑:“万安因为跟万贵妃同姓,就去跟她攀亲戚,说白,他这个首辅位置能坐得稳,也没少是靠抱大腿抱来,如今尚铭又与万安结盟,这就等于说,目前他们都是派。那你呢?你既跟尚铭有仇,又看万安不顺眼,却也没有站到怀恩那边,而贵妃对你亲近之感又大不如前,你处境,便有如四个字。”
孤、家、寡、人!
昭德宫乃万贵妃受封宫室,朝臣有时便以昭德宫代称。
汪直也不讳言:“对,实不相瞒,如今立场甚是为难,几方都不靠,也几方都不信任。”
唐泛说得很明白:“万贵妃也好,万安也罢,他们都是依附陛下而生,你
唐泛自然也要起身相扶,温言道:“汪公不必如此,能赴约而来,就已经表明态度,而且事情现在也没有到无可转圜地步。”
汪直也只是做做样子,将唐泛吃这套,立马顺着台阶下:“那你就赶紧给说道说道罢。”
如果说两人之前因为身份不平等,汪直言行之间总还端着些架子话,直到这刻,他才真正正视起唐泛这个人,将他放在与自己对等位置上来看待。
因为事实证明,唐泛压根就不需要通过依附他来上位,就算没官职要报仇,他也有隋州这个助力在,以隋州能力和被皇帝看重程度,执掌锦衣卫只是迟早事情。
反倒是自己几次来找唐泛问计,还欠他不少人情,人家不仅没有要求兑现,每次还基本都是有约必到,有求必现,光是这份义气,也是旁人比不得。
不需要唐泛提醒,汪直心中已经浮现出这四个字来。
他悚然惊,冷傲表情变得有些不淡定起来。
若说之前唐泛那通分析,只是让汪直觉得颇有道理,并且打算执行话,那刚刚顺着梁文华事情说下来,他危机感顿时就比刚才强上百倍。
简直到如坐针毡,恨不得立马就入宫地步!
可是入宫又能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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