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知道凤霄肯定不会轻易满足他愿望。
果不其然,对方笑吟吟道:“你叫三声爹,就用内力将雪揉化给你解渴。”
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。崔不去张口喊三声爹,无比痛快干脆。
声音沙哑,粗砺难听,但确叫。
凤霄将地上雪捡把起来,握在手中,用内力融化,雪水很快从指缝流出,滴入崔不去张开嘴巴里。
这次也是。
他终于睁开双眼。
入目是湛蓝高空,万里无云,黄沙与白雪交融恢弘世界。
以及,张俊美之极脸。
“你醒。”凤霄道,听声音还挺高兴,“现在感觉如何?”
他用脚尖轻轻踹踹倒在边上崔不去。
“这样美场景,你没看见,不觉得可惜吗?”
崔不去当然不会回答。
他要是还有知觉,恐怕恨不得捡起块石头塞进凤霄嘴巴里阻止对方继续絮絮叨叨。
但他现在也只是安安静静躺在凤霄旁边,若不是被日出光线照在脸上,露出皱眉不适表情,会更像沉浸好梦之中不愿醒来。
这也许是凤霄有生以来少数难熬时候。
他自幼天资出众,读书习武皆事半功倍,常人毕生汲汲,求而不得之事,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,哪怕在解剑府,也是天子亲授权威,所到之处,无人敢掠其锋芒,纵是遇到困境,以他聪明才智,也已游刃有余。
唯独这次,他过于托大,时不慎,以致招人暗算,虽说不至于丢性命,但也着实让凤二府主遭番罪。
不过幸好,最惨不是他。
当个人心情不好,然后发现有人比自己更惨时候,心情就会自然而然地好很多。
崔不去没有凤霄那多穷讲究,宁可渴着
崔不去试图动动手指,发现依旧乏力,只能继续躺着当尸体。
也许是日出缘故,他现在也不觉得冷,清晨微风从面上拂过,只觉内心宁静,前所未有。
如果旁边没有个扰人存在,就更好。
“你渴吗?”凤霄问。
当然渴。天夜没有喝水,崔不去现在喉咙都快烧着。
凤霄把裴惊蛰近五年俸禄都扣光,也不见人出现,他轻轻叹口气,开始考虑把裴惊蛰发配到解剑府在且末城据点。
“你脸色看上去不大好,来帮帮你。”凤霄道,也不知想起什,面上忽地乐,“古有画眉之乐,今有画脸之趣,倒也相得映彰。”
睫毛微微颤,崔不去似要睁开双眼,却始终使不上力。
但他不是个轻易放弃人,上天多少次想要收回他性命,最终却也给他留下微弱生机,而他非是从缝隙中挣扎出来,哪怕徘徊在黄泉边上,黑白无常锁魂链也无法将他拉回鬼门关。
他从来没有输过。
所以凤霄看着昏迷过去崔不去,甚至还能哼出段小曲来。
“你要是再不醒过来,就把你丢在这里,自个儿回城。”
“其实仔细看看你脸,虽说不及之万,但放在人群中也算出众。”
“崔不去,催不去,怎催也不肯去,这应该不是你真名。”
凤霄靠坐在岩石边上,眯着眼看远处旭日东升,层云尽染,堪堪变白天色瞬间为金红色笼罩,尤其从这高处往下看,群山连绵起伏,无声述说千百年壮丽河山,烽烟过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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