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宛瞒不过去,只得承认,“形势紧迫,实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横生枝节,这关还不定能闯过去呢,想着保命为上,这些无足轻重事……随他们吧,就没同你说。”
“这是无足轻重事?”郁赦不喜欢翻旧账,不再追问崇安帝胁迫钟宛细节,沉默片刻冷声道,“他现在爬都爬不起来,凭什还想随意摆布?”
钟宛轻声道,“听说,是中风?”
“是,话说不清,半边身子也动不,听太医意思……”郁赦摇摇头,“再过两天才能看出端倪,太医不敢说话,但都明白,他这病只会更坏,不会有起色。”
钟宛道,“这倒是省许多麻烦,郁王现在大概在牢里烧高香呢。”
安国长公主看着钟宛,瞬间就失刚才教训郁赦底气,这个生死关头上,她再厌恶钟宛也不想明面上开罪他给自己找麻烦,安国长公主暗暗后悔,又突然有些怅然。
她方才还暗讽崇安帝看不清情势,自己又何尝不是?
她早就控制不住局势,也早就奈何不得郁赦。
安国长公主欲说还休看郁赦眼,看着他车驾走远。
回郁王府别院马车上,郁赦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,那些话对安国长公主说说无妨,对着钟宛说,未免有点太矫情。
安国长公主脸青阵白阵,再没什处境比她现在更窘迫。
钟宛无奈,他不是故意要听墙角。
郁赦在宫里天夜没出来,钟宛在外面安排好北狄之事后只能留在家里等消息,听说崇安帝可能要不太好,钟宛坐不住,出门来碰碰运气,想着看看能不能接到郁赦,还算幸运,等不到两个时辰郁赦就出宫来。
方才郁赦出宫门时钟宛本就要下马车,但他见安国长公主来,还是神色匆匆样子,觉得多事不如少事,躲算,不曾想安国长公主说起自己,钟宛就更不便出声。
可偏偏,郁赦刚才说话太锥心,钟宛在车里实在忍不住,低声接几句话。
崇安帝成个废人,郁幕诚终于可以毫无忌惮放手施为。
“可又有点麻烦。”钟宛轻声道,“刚听长公主意思,皇上马上就要立你为储君,那郁王怕就要转头将你当成对手,你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郁赦并不在意,“该做们都已经做,下面好生看戏就行,可以装疯,装病,随着他们闹吧。”
钟宛道:“知道皇帝中风后,给人都传递消息,让他们不必再管,所有事以郁王心意来办就好。
可钟宛很喜欢,他甚至还想再听几句。
钟宛十分没眼色小声道,“你刚说咱俩门当户对?”
郁赦顿下,往距钟宛远处靠靠。
钟宛凑过来,又道,“你还说跟你天造地设?”
郁赦脑仁疼,他揉揉眉心,转而道,“方才烧那封诏书上写着新帝三十年内不得违背先皇之令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封诏书?”
钟宛自己觉得声音很低,不想还是被听到。
然后……
不小心就把这场面弄得有点尴尬。
郁赦想着自己方才番话全被钟宛听去,觉得自己比安国长公主还下不来台。
郁赦假装自己是被诏书灰烬呛着,抹把脸,不耐烦匆匆道,“回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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