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日期上打个鲜红叉。
他警觉起来,指尖在桌上抹,比乔文渊脸都干净。被褥叠得整整齐齐,台灯旁边有个眼镜盒,窗台上放着盆长势良好仙人球。
他出去扒着楼梯栏杆,冲楼下喊:“姥姥,卧室怎好像有人住啊?”
缝纫机声音停下来,王芮之说:“哎呀,忘告诉你,朝阳卧室两个月前租出去。
王芮之瞧着又欢喜又心疼,说:“给他打电话吧,你甭管。”
收音机里邓丽君正唱到“无奈前有险滩,道路又远又长”,乔苑林听着烦,啪嗒把收音机关。
他说:“姥姥,先上楼。”
王芮之在背后喊:“你就背个书包啊,行李没带来?”
厨房、小库房和王芮之卧室在楼,与店面帘之隔。乔苑林掀帘子进去,踩上木楼梯,说:“多沉啊,发同城快递,下午就能到。”
王芮之明白缘由,说:“你爸妈办完离婚手续?”
乔苑林点点头。
王芮之问:“哪天办?”
乔苑林说:“上周。”
王芮之抚摸他背,又问:“那把你判给谁?”
长林街草木繁茂得密不透风,居民区掩盖在片绿意里,出租车拐过来减速,司机朝街边张望,问:“在哪个口停啊?”
乔苑林低头扫付款码,说:“就前边,晚屏巷子。”
这带是旧城区,楼房属于中介市场上“老破小”,巷子里民房更不吃香,租赁叫不上价,买卖没人稀罕。不过老居民们谁也不舍得搬,绿化好,公园多,菜市场近,适合颐养天年。
在巷口下车,乔苑林把书包甩背上,初夏气温骤增,有些男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短袖,他从小怕冷,还穿着长袖连帽卫衣。
巷口往里走三四十米,有栋多年未粉刷小楼。楼挂着牌子,写着“芮之旗袍店”,店里正在放邓丽君《在水方》。
王芮之直想不明白,父母都勤快得拧发条样,这孩子懒唧唧劲儿是随谁。
二楼就两卧卫,乔苑林学业繁忙,大半年没过来,以往过来都是住在宽敞、向阳那间。
他进屋,习惯性看眼墙上挂水墨画,是他姥爷画。
老年人睡眠不好,乔苑林姥爷喜欢打呼噜,在世时便单独睡在这间卧室。家具都没换,边边角角已经老到掉漆。
床边是书桌,乔苑林把书包放在椅子上,瞥见桌角台历。
乔苑林回答:“爸。”
纵使舍不得,王芮之也只能安慰道:“你妈向有主见,也干涉不她。这样,你不想回家就在这儿住着。”
乔苑林说:“那不走。”
王芮之笑:“哎,你爸知道你过来?”
乔苑林小小唇珠色泽粉润,不用噘嘴便嘟嘟,再加上双大眼睛,即使臭脸也掩盖不十六岁稚气。
满屋浓艳或素淡旗袍,墙角有张宽大操作台,个老太太坐在缝纫机后,是老板王芮之。
乔苑林推门进来,叫道:“姥姥。”
王芮之扶起银丝眼镜,搁下手头活儿,说:“宝儿,来啦,快过来。”
乔苑林踱到台边。王芮之揽住他打量,说他比上次来高大截,又瘦,头发也该剪,有点遮耳朵。
往常乔苑林总会汇报下长多高,今天却没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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