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回头:“三日后,定归。”
说罢疾驰,出宫向着长河边,路不停到达朝
夜深人静,容落云懒得登床,扯过绒毯在榻上歪。余热未消,是霍临风体温,拿起地图细看,还有没干透墨味儿。
他直看到眼酸,后来风雨渐停才睡着。
容落云睡很长觉,梦不算好,但梦中事物千方百计拽着他,非叫他尝完才醒。
他醒来没有耽搁,沐浴更衣,换件青衫碧袍再束起马尾,精神得如棵松竹。只佩剑,揣好地图,开镜匣捏三枚小针别于封腰,将白果灰帕也带上。
临走,他喂鱼,喂鸟,还在门上挂把小锁。
这时容落云问:“见到贾炎息没有?”
霍临风答:“嗯,中等身量,左脸有颗黑痣。”说罢抿住嘴,脑海浮出遇见二人,斟酌道,“贾炎息身边有两名高手,佩剑,掌粗大,官府外大片百姓便是他们所杀。”
容落云抬眼:“什模样?”
霍临风说:“相同官靴深衣,皆佩戴面具。”
容落云瞳仁儿紧缩,五指猛扣住桌沿儿,竟生生抓碎角。木屑沾满手,木刺儿扎进肉里,他闭闭眼,压下汹如洪流千思万绪,再睁开时变得平静。
尝烧鸭,“肉丝缕不易断,烹得老。”
容落云饮杯热茶滋润肺腑,劝自己莫生气。
探手夹饭,两双箸尖相碰,霍临风这才想起所处境地。浑话已经说,只能亡羊补牢道:“但是美味得很……叫不忍停筷。”
容落云食不言,连理都不理,直到吃饱才清清嗓子。既已归来,擦也擦,暖也暖,吃也吃,总该说说正事。
他摸着茶壶捂手,问:“瀚州情形如何?”
雨过天晴,容落云骑马外出。
途经藏金阁,陆准跳出拦路:“二哥,你去哪里?”
容落云说:“朝暮楼。你拿着书做甚?”
陆准诉苦:“劫道生意不景气,大哥叫没事多读点书。”
容落云笑:“那你好好读,待归来考考你。”朝前走,笑容散个干净,陆准在后面问他何时归来。
“这趟辛苦。”他淡淡道,“休沐两日,回去歇着罢。”
激烈反应加上这逐客令,霍临风心知有异,离榻走至门口,他不急试探反而叮嘱:“榻上风凉,待久记得关窗。”
容落云神情微动,但扭脸盯着窗外未作理会。
绒毯搁下,脚步声渐移厅堂,披湿衣,穿靴,咯吱咯吱踩上碎石。围廊有灯,他看见霍临风朝外走。
不提灯不打伞,他默道句“呆子”。
霍临风正色道:“回宫主,往昔繁华殆尽,萧索如死地。”
容落云料到这些,起身招手,带对方入内堂书房。书案堆满,便在小榻上相隔木桌而坐,纸笔俱全,他亲自研墨:“画地图给。”
霍临风提笔,画下瀚州基本地图,主街、府衙、粮仓,所记无差所画分明。容落云心中赞赏,想不到排表周全,画地图也很在行。
帐中策军画得多,霍临风习惯成自然地在“粮仓”处描面小旗,这是打仗时标记,意味攻取占领。画完将纸翻,于背面画贾炎息府邸地图,精细许多。
忽觉气息吹拂,抬眼,见容落云手肘抵着桌沿儿,趴伏似在对面看图。很近,睫毛于灯下阴影都能看清,忽闪着,灵动得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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