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落云逡巡各桌,渐生醉态,脸红红,眼朦朦,偏生愈发兴奋。忽地,他踉跄半步撑住桌沿儿,低着头缓神。弟子掺他,他推开,段怀恪来扶他,他也推开。
他捧着酒坛念叨:“要单独敬人。”寻寻觅觅,逐渐绕回初始那席,慢慢地朝霍临风走去。旁人引颈瞧着,皆知这杜仲师兄“得宠”,好似看戏。
容落云站定:“杜仲,要敬你杯。”
当着众人,霍临风垂眸:“属下何德何能。”
容落云醉道:“你有德行,也有才能。”抬手揪住对方衣襟,拉近,推远,再拉近,软哝哝低声,“你还会讨欢心。”
容落云说:“那你甭吃。”
刁玉良噎住,找大哥去。霍临风隔桌瞧着,剔下碟羊肉起身送去,赖在旁边凳上。“宫主还生气?”他问。
容落云动筷,咕哝:“不生气,只是少个台阶下。”
霍临风立马铺上台阶:“宫主还吃什?”
容落云擦擦嘴:“不吃,斟酒。”
和木牌,将祈愿写在木牌上,挂得越高,实现机会越大。风吹,满树铜铃作响,霍临风问:“宫主,咱们也写写?”
容落云“嗯”声,提笔蘸墨,在木牌上写下句。写罢引颈看人家,看不到,好奇地说:“你写什?咱们互相看看?”
霍临风犹豫,而容落云已将木牌伸来,写着:不凡宫统江湖。
他甚是无言,硬生生憋出句夸赞:“宫主志存高远。”手里空,木牌被抽走。容落云举起瞧:“无论何事,小落云莫生气。”
“杜仲!”容落云不干,“这也是你叫?眼下便生气!”他出拳怒打,攥着绦子荡来荡去,留下串铜铃脆响。
烈酒入喉,路烧燎。
晚风拂面,醉意浓得堪比夜色。
席散,人也四散,弟子们勾肩搭背回千机堂,刁玉良睡着,被段怀恪背回别苑。二宫主不愧是二宫主,跌跌撞撞,沿小街摸回无名居。
他身后几步外,霍临风跟随路。
跟着进院,又跟着登堂入室,直跟到床边。霍临风点燃支红烛,暗暗红红,影影绰绰,衬着容落云那张绯红面容。而容落云安坐床边,踩着
浅口碗,酒及碗口,他端起敬这桌弟子。今日为犒劳之意,他起身离席,绕行圈挨个与弟子饮酒。最后将碗摔,索性擎着酒坛灌口。
大弟子敬完,唯独没理霍临风。
霍将军默默吃肉,信那人不生气鬼话。
容落云满台飞,辗转至另桌,和众弟子痛饮半坛。他说道:“瀚州赈灾,兄弟们奔波辛苦,敬大家。”说罢仰颈,咕咚咕咚又是半坛。
再开坛,他染上醉意,脚登上椅子:“还有擒采花贼事,洗多年污名,为民除害,再敬大家。”
霍临风挨拳,夺下木牌飞身上树,赶忙挂好。容落云望着如盖绿树,哪还找得到那狂言妄语。哼,改天夜里砍这树,他转身气道:“不逛,回宫吃席。”
霍临风跟上,挨那拳缓解路。
残阳落尽,换成钩月和点点星,把冷桑山都照明。
回到不凡宫,隐有火光,邈苍台上十分喧闹。烤肥羊,炙乳猪,众弟子吃喝正酣。容落云寻桌落座,大弟子与宫主同桌,霍临风就坐在对面。
刁玉良凑来:“二哥,小羊死得好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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