撒些药粉,霍临风不咸不淡地问:“他跟叫板,与你们何干?”对方愣,他轻抬双眸,“不能饶他?都要去烧香求他饶。”
胡锋头雾水:“属下愚笨,但凭将军吩咐。”
于是乎,霍临风吩咐道:“容落云再来,谁也不许阻拦,还要引他入帐。他骂,不能还口,他打,你们谁不怕死就还手,反正是不敢还。”
胡锋愣得厉害:“这……”
“这叫军令如山,听懂就出去操练,听不懂就领三十军杖。”霍临风复又垂眸,血暂且止住,他轻轻地提好衣襟。
拾起剑,容落云后退着说:“帕子不要,是扔是留,霍将军自己看着办罢。”说完转身跑出营帐,跃没踪影。
霍临风忍着剧痛追出去,却只见天边云朵。
曾幻想寻体己之人,倚他怀中唤声“将军”,如今寻到,抱住,那声声“霍将军”却似抽他耳光样。
独立半晌,落寞地折回帐中,霍临风望着地震碎小笺。他缓慢地蹲下身去,片片捡起来,捡满手零落字句。
寂寂已非寂寂,悄悄也非悄悄。
那剑又深又重,伤口血流不止。很快,霍临风右臂失去知觉,搂着容落云右手寸寸下滑。
他痛得颤声:“要抱不住你。”
二人身躯相贴,热血浸湿轻薄布料,鼻间弥漫着浓浓血腥味儿。容落云四肢僵硬,他不敢动,不敢推,只低声命令道:“放开。”
霍临风置若罔闻,右臂垂下,便倾尽全力用左臂箍着。手掌好不安分,按着容落云封腰逐渐往上,隔着衣衫抚摸微凸脊骨,至背至肩,直到那截修长后颈。
他揉着、捏着,发出类似困兽低鸣。
这剑刺哪是肩膀,分明是攮他心里去。
容落云不停念叨“杜仲”,腔热腾腾心意都给“杜仲”。他愈发歉疚,歉疚之外,竟不知羞耻地产生丝妒忌。
即使“杜仲”是他,可他忍不住妒忌。
因为容落云要那个假,不要他霍临风。
枯坐许久,霍将军思忖许多。事到如今究竟怪谁?怪他,他应该早些坦白。也怪容落云罢,长那副模样,练那身武功,还有那般骄矜可爱性
眼前泛着白光,倒真落得个踉踉跄跄。
他陷入椅中,宽衣解带褪下半边衣襟,要处理下伤口。这时主帅胡锋进来,关怀道:“将军,您伤势如何?”
霍临风用力止血:“无碍。”
胡锋踌躇向前:“禀告将军,不凡宫人实在猖狂,已欺辱弟兄们多年。”
霍临风“嗯”声,眼都未抬。胡锋见状,抱拳请示道:“将军,那姓容欺负们就罢,胆敢跟您叫板,断断不能饶他。”
薄唇贴在鬓边,低沉又沙哑声音溜进耳朵,容落云刹那只剩下失神。杜仲曾这般弄他,用着手,用着嘴,饱含腔爱意地弄他。
“杜仲……”他把霍临风用力推开,絮絮说道,“你不是,你不是。”
这句话比那剑更残忍,霍临风脸色十分苍白,额头冷汗狂流:“杜仲是,眼下也是。”
容落云红着眼睛,垂眸便不住地掉泪。他无法控制地想,这副求和求谅姿态,会否仍是为查探?朝被蛇咬,他怕这伤人混账。
他不敢再相信,也不会再上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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