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帐中陷入片寂静。
悄悄张开指缝,容落云凝眸看向对方,只见霍临风盯着他,满目悲悯和疼惜。
片刻,铁骨铮铮竟红着眼眶,砸下滴泪来。
容落云否认:“因为……不会单眨只眼。”
这般老实句话,却触动霍临风脑中弦,慢慢地,笼罩姿态下压,他把容落云瓷实地抱住。容落云又露出惊惧眼神,可是撼动不他,甚至更叫他心动。
况且,他从未自诩君子,最擅长乘人之危。
霍临风垂首欲亲,额头抵住额头,鼻尖蹭住鼻尖,就在呼吸即将交融时候,容落云却偏过头去。
他扑空,僵持着,心中五味瓶装只有味酸。
霍临风压住点被角,用指腹捏着容落云下巴尖,细细地捻。那小块皮肤嫩得很,叫他捻红,磨烫,仿佛沾着瓣桃花。
这场雨似通人性,听见百姓诉求,瓢泼不休。
也听见他诉求,弄得积水成坑,山石滚落,活人只能困于帐中。
霍临风如斯虚伪,问:“你怎回去?”
容落云哪知,路无法走,八方游使不得,心脉仍乱糟糟地团着。
愁道:“和二哥如何回去?”
霍临风安慰:“等雨停。”他嘴上说得好听,心里却盼着大雨莫停。行至床边,他给容落云掖掖被子,而后守在旁翻看名册。
半个时辰后,刁玉良玩弄得狼崽掉地灰毛。
个时辰,刁玉良无聊,冲去找胡锋解闷儿。
个半时辰,携着雨水冷风吹进帐中,毡毯卷边,书案上宣纸乱飞。容落云寒颤而醒,迷糊地张望道:“睡到天黑。”
“不要逼。”容落云说,听来可怜又胆怯。
霍临风霎时醒悟,他问:“你与每刻相处都万分纠结,是不是?”
因为他是仇人之子,这点无法改变。
那既然这样,何苦忍着煎熬,对他心软?
容落云喃喃地说:“因为没出息。”他用带着牙印手遮住脸,破罐破摔地嘟囔,“那股仇恨……敌不过对你喜欢。”
“要不……”霍临风主动铺就台阶,“今日不走,在这儿睡。”
他深知对方脸皮薄厚,不单铺台阶,还周到地提供选择:“欣然答应话,就纵纵鼻尖,勉强答应话,就眨眨左眼。”
容落云怔愣着,外头都劈过八道雷,他仍没有反应。霍临风却不催促,似乎等到沧海桑田,也只耐心地望着他。
良久又良久,他纵纵鼻尖。
霍临风噙着笑:“竟是欣然答应?”
霍临风说:“下雨,阴得厉害。”
容落云点点头:“下罢,能拖时是时。”
霍临风附和,未点灯,帐内晦暗不明,最亮当属容落云眼睛。他撂下名册,寸寸俯身将其笼罩,遮住风,挡住雨。
“你觉得怎样?”他问。
容落云抬眸看他,眼珠滴溜溜地躲闪,奈何太近,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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