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财神战战兢兢,鸡翅膀,鱼肚肉,嫩生生菜心,全夹到容落云碗里。容落云抬眸看他,他奉上莞尔笑,犹如朝暮楼中善解人意小娘子。
容落云则是无情恩客,只味地吃,当下又啃起鸡翅膀来。刚咬掉翅尖,隔壁桌杯盏相碰,旁若无人地痛饮。
其中人说:“还是江南太平,那苦寒之地熬煞人也。”
另人附和:“没办法,咱兄弟走是皮货生意,怎能不受那份罪。”斟满酒,酒气掺着怨气,“奈何北边打仗,罢,早早到江南过冬去。”
这句说罢,心照不宣地露出笑,隐约有丝腌臜下流意味。“兄长也没带妻儿?”年轻些说,“听闻兄长在江南置宅子,还娶房美妾?”
小厮辩不过,牵着马驹躲去后院,三言两语间天已经彻底黑透。容落云和陆准登入馆内,饿得狠,先在楼用些吃食。
周遭仅桌人同堂用饭,颇为冷清,说句话也听得分明。容落云静静饮茶,竹筐搁在长凳上,盖着盖子,弥漫出股淡淡畜生味儿。
陆准好奇路,憋坏,探手将盖子轻轻掀。啪嗒,刚掀开道小缝,复又猛地盖住,竹筐里头竟窝着那只狼!
“二哥,你带它做甚?!”他压低音调,“哪有带活物!”
容落云啜着淡茶:“你不也是活物吗?”正说着,饭菜端来,他捧起热乎乎碗饭,“吃罢,小活物。”
连州地界,当地人口音听来有趣,软哝哝,尾音更是轻快。陆准沿途买两只梨子,而后便没完般,嘴里翻来覆去地学舌:“可脆可甜,润嗓子香梨。”
容落云啃着只:“老三,上官道。”
两人行出林间,及至官道,马儿慢腾腾地、疲乏地走着。晚霞逐渐褪尽,入夜,官道旁驿馆挂起橘红灯笼。
容落云翻身落地,将马驹交给驿馆小厮,陆准跟随着,关心道:“驿馆可有空缺上房?”
小厮回道:“有是有,不过价格抬些。”
容落云竖着耳朵,面上低眉敛
陆准禁不住招逗,乖顺地吃起来,眼睛却直盯着竹筐。奇怪,这路颠簸,那小畜生竟未露过头,也未曾嗷呜声。
方才掀开盖子瞧,似乎还在睡觉?
他问:“二哥,狼崽怎这般安生?”
容落云说:“敲死。”
陆准吓掉筷子,虎毒不食子,这位哥哥好狠心。转念琢磨,他在对方眼中亦是“活物”,若恼他,会否也掌给个痛快?
陆准听便不高兴,塞北打仗,往北边大货、押镖私物皆大幅减少,生意冷清还抬高价格,是哪门子道理。
小厮说:“客官有所不知,正是因为塞北打仗。”黑黢黢,面上得意却掩不住,“定北侯之子,霍临风霍将军,客官可知晓?”
容落云倏地抬眼,陌生人嘴里吐出“霍临风”三字,叫他猝不及防。拎着竹筐,指甲抠饬藤编花纹,他摇摇头。
“霍将军归塞打仗,路驿馆布满骁卫,们这家便是其中之。”小厮讲道,仿佛在讲件光耀门楣大事,“这可是朝廷指派过,霍将军下过榻驿馆,价钱当然水涨船高。”
原是如此,陆准听罢愈发不高兴,啐句:“霍临风住过便涨价,他睡过床、沐浴桶,唆过勺,索性供起来烧香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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