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子远在他乡为官,日复日,这太傅府邸冷寂得很。此刻瞧着这些花朵,仿佛热闹些,有股子鲜活气儿。
许久,沈问道收回目光,边敛拾残局
张唯仁先行离开,陆准退房,驾着马车晃荡出城。容落云混迹长街人群,半柱香后,抵达座府邸附近旧巷之中。
府内处庭院,白玉围栏圈着成片旱金莲,乳黄色,再泼洒些秋光,格外艳丽。栏杆旁,小凳有二,桌上布着局残棋。
沈问道坐在边,执白子,落棋后再执黑子,如此往复。
管家烹好茶端来,笑问:“老爷,中秋已过,您怎还在自己与自己下棋?”
每年中秋,沈问道都要摆棋来解,算起来,已坚持十七年之久。他说:“舟儿远在瀚州,无趣,也想不出旁乐子。”
容落云执笔顿:“知道你武功不凡,可那剑伤不轻,太冒险。”
张唯仁笑道:“冒险有何惧,大不死。”
容落云不禁凛,虽然他从不畏死,却依旧被对方洒脱震慑,再动笔时忍不住暗忖,探中高手,亦将生死抛却,实在是难得。
转念想,张唯仁武艺非凡,被霍临风招揽前,早该在江湖中闯出番名堂。忽地,他忆起昨夜情形,张唯仁身姿有种熟悉感,和霍临风样,是“兵”劲儿……
而那股劲儿,在昨夜之前直藏着。
怎办?
容落云说:“事关霍临风性命,甚至关乎定北军将士和塞北百姓生死,刀山火海也要去。”
陆准急道:“那可以给三皇子,让三皇子派人去啊!”
容落云沉默会儿,淡淡回道:“信不过他。”
他凝神盯着密函,老三有句说得对,倘若途中遇见抟魂九蟒或旁什,出意外该如何是好?
说罢,沈问道强调:“老夫并非自己和自己博弈,只是那位朋友不在,替他会儿。”
管家听得懂,不敢叹息:“老爷,您何苦哪。”
沈问道笑起来:“明年中秋便不替。”他说,掌心掂着几颗棋子,“明年哪,只布棋局,年布个,待百年归老见到他,让他个个地解开。”
管家说:“老爷胡言,您身体康健,早着呢。”
又落子,沈问道停住,扭脸望着团团簇簇旱金莲,他性子孤清,且上年岁,竟种着这般娇艳花。
容落云轻声道:“你不止是探子,对?”
张唯仁倚在窗边:“二宫主说笑,那还是什?”
容落云说:“未猜错话,你是定北侯人。”
张唯仁缓缓道:“为小侯爷所用那日起,便是他人。”稍顿,他说得更准确些,“实则应该叫,死士。”
最后笔结束在纸上,容落云不再多言,将两份密函装好。
那般话,便无人掌握陈若吟勾结阿扎泰证据。
张唯仁亦考虑到这点,问:“二宫主,必得寻完全信任之人,将密函之事告知,以防不备。”
容落云点点头:“是,会誊写份,以防半路生出不测。”
伤口包扎好,张唯仁更衣束剑,走到窗前暗暗窥视。天还早,而街上骁卫流动巡逻,显然是陈若吟派人追查他们。
关紧窗,张唯仁道:“向北关卡必定也设防,二宫主,先向北出发,若有人追踪埋伏便可引走他们,你便安全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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