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树终于出声，却没说话，重重地叹
口气。
所有人大气不敢出。陆文心头紧，站起来，在众人
旁观下等待导演判词。
咣当声，任树也撤开椅子立起来，问：“小陆，你感觉演得怎
样？”
陆文试探地说：“不太好。”
“是怎不好？”任树追问。
有人说：“人家全凭那股臭味提神醒脑，考第呢。”
陆文立刻垂下手，无奈地重复：“把书还给
。”
后桌男生把书奋力扔：“本破书你就心疼？天天在后面闻你鱼腥味，肺都不舒服，你还不快点给赔礼道歉？”
“还有，做操挨着你，臭死。”
“赶紧道歉！”
陆文回答：“愤怒？”
任树又问：“你八百万新买跑车被人砸，除愤怒还有什心情？”
陆文说：“心疼。”
“这本书对于叶杉，等于超跑对于你。”任树说，“叶杉省吃俭用新买书，没用过就被毁，他心疼你得表现出来。”
第幕第六条，场记打板。
整理书本。在翻到本新教辅时，叶杉盯着封皮，上面不知被谁写满“臭”字，内页也被踩满脚印。
陆文捏紧书脊，同时咬紧后槽牙。
前座男生幸灾乐祸：“怎？”
陆文低沉地说：“这是新买书。”
第幕到此结束，紧箍咒似“停”在后门响起，任树喊道：“小陆，你本来就是低音炮，阴沉沉念词，你下秒是不是就要揍他？语气放软，放轻，懂吗？！”
陆文哪知道，其实他感觉挺好。
任树抽出支烟叼上：“告诉你哪不好，你无法真正理解叶杉。叶杉难堪、隐忍、无奈，你你表现不出来，或者说眼就能看出你是在表演。”
“你思路是这样，叶杉委屈，所以你就演绎委屈。你怎演？你低着头，你缩肩膀，你沉着你那张帅脸。给感觉是什，这帅哥演得太认真。可你还是帅哥，不是叶杉。”
“情绪表达要自然、要深刻、要看不出痕迹。叶杉什情绪，你就酝酿什情绪，而不是去
“不道歉话，请客赔偿也行。”
言语如潮扑来，叶杉在周遭诘难中起身，他去讲台上捡起书，返回座位时被人前后堵住，夹在中间进退维谷。
陆文缩着肩膀：“让回去。”
老师出现在门口，大家作罢。叶杉回到座位上。
第二幕结束。
任树喊得疲，拳头抵在人中位置，言不发地盯着监视器。等陆文说完台词，他打手势，命掌机继续往下拍。
没喊停，并衔接第二幕，陆文松口气，认为这次表现得很好。
叶杉肩膀被人扒住，后桌男生探过来把书抢走：“谁那缺德啊，把人家新书祸害成这样，还写着’臭’，瞎写什大实话。”
周围片哄笑，陆文转身去抢，说：“把书给。”
对方躲开叶杉手：“你要熏死，你看看你自己，袖口都是湿，卖完臭鱼烂虾能不能换件衣服？”
陆文赶紧说：“明白，导演。”
上组镜头重拍，陆文软化语气念出台词，尾音尚未落地，任树嗓子打断道：“停停停，情绪不对！”
操，又怎。
陆文隐隐崩溃。
任树问：“小陆你告诉，新买书被破坏，叶杉是什心情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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