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子晚饭张罗好,两家人开吃,丁厚康家三口,俩儿子丁尔和与丁可愈都是丁汉白堂兄弟,丁汉白是独生子,经常把丁延寿气得睡不着觉。
“对,大伯满打满算走六天吧?”
正位空着,丁延寿去扬州吊唁已故好友纪芳许,不过就算守灵三天也该回来。丁汉白啃着鸡翅乐出声,说:“纪师父肯定安葬完毕,爸没准儿在扬州开始旅游。”
姜漱柳拿眼神唬他:“旅什游,丧事办完要安慰安慰家里人,看看芳许家里有什需要帮忙安顿。”
丁汉白跟道:“能有什啊,人家在扬州没亲戚朋友吗?再说,按纪师父年纪没孩子,那也得有徒弟吧,徒弟干什吃?活着学艺伺候,死照顾亲眷,除非徒弟没良心。”
他解着衬衫扣子进屋,屋里都是他糟钱罪证,装八宝糖白釉瓷盘,点香水双龙耳八卦薰炉,床头柜上还搁着对铜鎏金框绢地设色人物挂镜。
换好衣服洗把脸,丁汉白去前院大客厅吃饭,他们家祖上极阔绰,大宅大院,哪个屋都叮铃咣当堆玉石摆件,袁大头扔着玩儿,盛油盐酱醋罐子都是雕龙描凤籽料。
现在都住单元房或者别墅,但丁家人依然群居,住着三跨院。丁汉白爸妈和小姨住在前院,他叔叔家住在东院,另方小院丁汉白单住。而且姓丁太能折腾,头脑热就推墙,再凉就砌拱门,植草种花,恨不得雕梁画栋。
但丁汉白内心是瞧不上,院子再大再漂亮也不如几辈之前,越折腾越显得越没面儿,仿佛无法面对向下走势,力图营造以前辉煌,其实都是自欺欺人。
他想改变,并且明白在文物局上班没什作用。
姜漱柳说不过他,给他把饭添满以堵他嘴。
晚上稍微凉快点,丁汉白闷在机器房里打扫,他向来不管家务事,椅子倒绕路走,绝不抬贵手扶扶。但机器房是个例外,他从不让别人碰,亲自洒扫,平时锁着门窗,揣着钥匙。
姜采薇时时打趣,说那里面藏着几十万好料,丁可愈好奇闯入过次,只想饱饱眼福而已,结果被丁汉白脚踹进影壁前水池里,数九寒天闹近个月感冒。
夏日月夜,院子里光线柔和透亮,丁汉白带着淋漓汗水从机器房出来,左掌端着个红酸枝托盘,里面放着块荔枝冻石。他洗完澡往藤椅上坐,就着月光和小灯开始雕,最小号刀,顺着细密萝卜丝纹游走,下刀没有回头路,这是容不得丁点差错活计。
丁汉白雕座手掌大持如意观音,还没细化先犯困,打着哈欠看看月亮,有点自嘲地
客厅灯火通明,大圆桌上已经摆四凉三热,厨房还在继续忙活。丁厚康坐在位子上倒白酒,每日小盅,最近天热只喝半盅。
丁汉白踱步到厨房门口,吸吸鼻子问:“妈,牛油鸡翅呢?”
姜漱柳搅着锅里素汤,转去问:“采薇,他鸡翅呢?”
“热糊吧,没注意。”姜采薇幸灾乐祸地掀锅盖,把乌糟糟六只鸡翅夹出来,“挣那点工资还不够打牙祭呢,国际饭店、追凤楼、什彼得西餐,专拣贵吃。”
丁汉白接过,烦死这两姐妹絮叨,他满十八岁之后每年生日愿望都样,希望姜采薇趁早嫁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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