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俩个骄得外露,个傲得内敛,谁也看不上谁,更遑论服气。晚上道回小院,门口分别时纪慎语出声:“师哥,明早上学。”他怕丁汉白又睡到日上三竿。
“上呗。”丁汉白脚步没停,“看你期末考几分儿。”
纪慎语没白白担心,翌日早他都收拾好,可丁汉白卧室门还关着,背角处
他忆起纪慎语擦油儿,联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闺小姐。
噗嗤乐,他答应:“珍珠啊,那师哥送你吧。”
纪慎语听这称呼必然起鸡皮疙瘩,捏紧瓷勺说:“谢谢师哥。”
这声“师哥”给丁延寿提醒,他指着丁汉白看纪慎语,说:“慎语,上学也不能荒废手艺,咱们这行才是主业,其他都是副业。你既然认做师父,把会都教给你,找不着时候让汉白教你也是样。”
纪慎语确认道:“师哥跟您样?”
《战争与和平》已经被纪慎语看完大半,那片金书签正好用上,妥当地夹在里面。他知道丁汉白瞧不上他,也知道那晚丁汉白不过是心生恻隐,他没在意,怎样都行。
丁汉白同样不在意,他从小被纵出挑剔脾性,时同情过后,再看纪慎语毫无不同。可怜虽可怜,无能真无能,他顶多想起对方遭遇时心软那会儿,并无其他。
天气太热,凑起吃饭都心烦,丁厚康家在自己院子里,丁延寿家在前院,暂时拆伙。菜还没上齐,丁延寿拿出份档案,说:“慎语,托人在六中给你落学籍。”
纪慎语端着盘子差点洒出菜汤,搁下后用力擦擦手才接:“谢谢师父,什时候去上学?”
“马上放暑假,你先随便跟个班上课,等期末考试完看看成绩怎样,再让老师给你安排固定班级。”丁延寿挺高兴,倒杯葡萄酒,“院长和认识,芳许当年来这里玩儿,还送过他座三色芙蓉桃李树,至今还摆在他办公室呢。”
丁延寿笑起来,他这辈子只嘚瑟这点:“你师哥说话办事惹人厌,但本事没得挑。”他看向丁汉白,忍不住责怪,“慎语来这久,你俩没切磋切磋?那住个院子都干吗?”
丁汉白表情像不忍卒听,切磋?他没好意思告诉丁延寿真相,怕纪慎语臊得遁地。抬起眼眸瞥,没想到纪慎语打量着他,脸坦荡。
他觉得这小南蛮子面如清透白玉,可是厚度当真不薄。
纪慎语来这儿以后还没见过丁汉白雕东西,只知道对方吃饭挑嘴,讲话无情,游手好闲地歇着不上班,透顶纨绔,不像技高于人。
主要是不相信技高于己。
纪慎语在家言语不多,心里默默惦记着事儿,这下石头落地,连吃饭都比平时开胃。丁汉白如同蹭饭,不吭声地闷头吃,他已经歇好几天,百无聊赖没心情。
姜漱柳看他:“你不去上班就去店里,大小伙子闲着多难看。”
丁汉白挑着杏仁:“玉销记又没生意,在家闲比在店里闲好看点。”
他哪壶不开提哪壶,丁延寿日夜操心怎重振旗鼓,偏偏亲儿子不上心,说:“反正你闲着,那你接送慎语上下学吧。”
丁汉白撂下筷子,对上他爸妈目光便知反驳无用。也是,纪慎语人生地不熟,来这儿以后除去过玉销记,似乎还没出过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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